菅原近羽出兵的目的,恐怕要以後才能知曉。
不得不說,菅原近羽世上唯三的數據預言家身份并非虛名,也怪不得菅原太郎會這麼提防自己的長子。
或許有一天,菅原近羽能夠取代菅原太郎,成為這個世界真正的掌權者,但這樣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又精于算計的人,對這個世界來說真的會是一件好事嗎?
如果賽博朋克還有以後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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菅原大廈頂層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一名身穿制服的男人聽到允許後,微躬起腰才推門進入,胸前的警徽用黃銅鑄出DCPD緝拿科的字樣。
“菅原先生,很抱歉我們沒有将人帶回來,不過根據您提供的數據顯示,出現在TV節目上的那名少年确實是松殿禦芳。”
男人一邊說一邊用餘光偷瞄:親手帶給夢之城輝煌與災難的人,也是一個普通的老人。
捧着一本書的菅原太郎認真閱讀着,直到掃視過最後一行,才翻過一頁問道:“緝拿科的支出一向比其他科高出27%,武器裝備僅次于軍隊。”
科長連忙将腰壓得更低,“我們的人到後遭到了另一波傭兵團的襲擊,這才讓松殿禦芳趁機溜走。”
見菅原太郎沒有反應,科長繼續說道。
“我們對那波人進行了身份調查,是伊城範克公司的逃兵,範克三年前曾經在美洲和…”說到這裡他停了停,小心地觀察菅原太郎的臉色。
“嗯,我知道了。”說完後放下書,無奈地揉了揉太陽穴,衣袖下落,露出了滿是針眼的手腕,“出去吧。”
“是。”
等科長離開後,菅原太郎放下手裡的書,微弱陽光經過特殊處理的窗戶變得格外明亮。
“松殿禦芳竟然真的把克隆研究出來了…”
胳膊上的針眼隐隐作痛,這些年他用盡各種手段來延續自己的生命,也嘗試過讓其他人去研究有關克隆的技術。但就像他想留住流逝的生命一樣,一無所獲。
好在車到山前必有路,松殿禦芳沒有死絕。
在看到季疇之後,菅原太郎就立即派人調查有關季疇的資料。
盡管季疇一直沒有安裝神經系統,但作為夢之城的統治者,他想要一個人從生到死的記錄也隻是說句話的事。
流浪。
被收養。
去松殿禦芳以前的住所。
森三郎。
這一件件事串起來,菅原太郎很快就反應過來,除了被收養這個意外節點,季疇的人生幾乎都和松殿禦芳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
這隻能說明,在松殿禦芳死前并沒有來得及給儲存自己的記憶,隻能留下一些隐晦的提示來推着季疇再次變成他。
菅原太郎已經沒有時間重新将季疇培養成第二個松殿禦芳了。
他得幫松殿禦芳找回記憶。
想到這裡他打通了DCPD科長的連線。
“科研所的資料運輸提前到下周,調出緝拿科三分之二的人負責運輸過程的中的安保。”
“是。”
很快,他發現菅原近羽送給自己的賀禮被截斷的那個島上,也有季疇的蹤迹。
活到他這把年紀已經很少會相信有純粹的巧合了。
菅原近羽從小就聰明懂事,保留着傳統家庭觀念的菅原太郎也一度最寵愛這個優秀的長子。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父子兩人成了現在貌合神離的狀态?
或許是第一次,菅原近羽對父親的反駁。
盡管被近羽很快就吸取教訓,又變成了言聽計從的模樣,但他的野心依舊日漸勃發。
甚至連菅原太郎有時候都不清楚菅原近羽想要做什麼。
聰明,這個原本讓他疼惜的優點,随着年齡的增長,菅原太郎不得不提防起自己最疼愛的孩子。
菅原太郎并非不希望菅原近羽繼承自己的基業,隻是他發現菅原近羽想做的不僅如此,他想颠覆這一切。
而這才是菅原太郎所不能容忍的,并且自己親愛的兒子甚至早早就露出了将自己取而代之的苗頭。
他疲憊地靠在椅背上,漫長的人生剝奪了人的大多情緒,哪怕是松殿禦芳還活着這樣令人亢奮的消息,也讓這副老去的身體感到疲憊。
如果這次科研所搬遷會遭到季疇的襲擊,那麼菅原近羽多半也會露面。
菅原太郎不得不承認,菅原近羽依舊隐隐有超過他的勢頭了,如果這次不将他趕盡殺絕,之後恐怕再也不會有機會。
思及此,菅原太郎深深歎了口氣。
“機關算盡太聰明反算卿卿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