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付醫藥費,先得有錢。
夏盞還算适應良好地接受了自己魂穿奶爸的現實,沒多久,就把這具身體用得如火純青。他拿出原主的手機,熟門熟路地刷臉掃了一下銀行卡賬戶。
看不出來啊,這奶爸賬戶上的錢還真不少。
雖然用着很舊的商務機,但銀行卡上竟然有超五十萬的存款。夏盞原來以為自己魂穿的是一個窮困潦倒的單親奶爸,現在想想,奶爸是奶爸,倒也不算特别窮困潦倒。
五十萬。
這點金額,原本完全不夠他這種大網紅看的。可此一時,也彼一時。原主隻是一個年紀輕輕的普通男性。五十萬,已經是一筆不小的數額,能夠他折騰挺長一段時間了。
不過想想也是,畢竟奶爸需要留着錢養孩子。
這次住院沒花多少錢,賬戶上隻劃去兩千。夏盞劃得大方,覺得這點錢沒什麼。夏詩敏偷瞄到金額後卻一路無話,黏在老爸屁股後面當個沉默的小尾巴。
夏盞察覺到後,饒有興緻地按住他:“怎麼?不開心?”
夏詩敏愁眉苦臉,小臉皺得像剛出爐的肉包子:“花了好多錢……”
夏盞一臉疑惑,不就兩千嗎?是他眼睛有問題還是這小孩算術有問題?
夏盞安慰地拍了下他的肩膀,“不多,老爸還有錢。”
夏詩敏小聲說,“這是你和我一個月的生活費了。”
夏盞:“……”
他一臉迷樣,隻覺得原主賊摳。這小朋友還在長身體的年紀!一個月兩千塊,這是給娃娃喂的窩窩頭嗎?
夏盞心裡那麼想,嘴上還是禮義廉恥、面不改色地說道:“抱歉,是我住院,害得你們父子倆一個月的生活費就這樣泡湯了。”
夏詩敏頓時手足無措,他不懂夏盞為什麼要說“你們父子倆”,還有明明就是因為夏盞盞要保護他,才受傷住院的。
那天晚上他們早就吃過飯了,是夏詩敏看電視發現有個新出的牛牛糖,本來乖巧懂事的他,那天不知道怎麼回事,偏要拉着爸爸去買牛牛糖。
意外發生,貨架倒塌,爸爸的後腦勺正好被最頂上的玻璃汽水瓶砸到,結果就是現在這樣了。
爸爸住院花了好多錢,還跟自己不親了。
夏詩敏垂頭喪氣,在心裡發誓以後絕對不吃牛牛糖了。
夏盞對小孩這段曲折的心理變化一無所知。見他不開心,本着人道主義的精神,屈尊降貴地垂下左手給他牽。
夏詩敏屁颠屁颠地走過來,拽住夏盞的左手,完全忘了爸爸剛醒來不僅忘了他名字還兇他的事情,妥妥的跟屁蟲,黏答答的,白白的,軟軟的,像根小年糕。
夏盞拉着夏詩敏的手,懶散地走回病房。
身後不少護士閑聊。
“我上班那麼多年,就沒看見過這麼乖的小孩。爸爸生病了就一直守在身邊,不哭不鬧,長得還好看。”
“長得好看還不是因為基因好?你看看他爸那副模樣,紗布包着頭都掩蓋不住逆天的顔值。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姑娘,能狠心抛棄這對高顔值父子。真狠得下心啊。”
“可惜,可惜,有小孩了,要不我保證追他。第一眼看到我就被驚豔了。我當時遠遠一看,還以為是蘇阮來我們醫院了!你别說,這氣質還真有點像。”
“那還是蘇蘇好看啦……嘿嘿嘿。”
“當後媽還不好?這小孩那麼乖,換我我也願意。”
“你們也就是說說。單親爸爸帶着拖油瓶,看着也不像是有錢的,哪家未婚姑娘願意往上湊啊。現在誰還隻看臉?”
回病房的路上,交談聲逐漸遠去。
夏詩敏眨了眨眼,“爸爸,拖油瓶是什麼?”
夏盞一看他這副模樣,就知道他以前沒少受到這種閑言碎語。他捏了下夏詩敏的鼻子,“你知道還問我?”
夏詩敏一點沒被“拖油瓶”傷到。他笑了笑,露出嘴角兩個梨渦,看起來很自豪,“你以前說過,我不是拖油瓶。我是爸爸的小寶貝!”
夏盞用受傷的後腦勺都能猜測出這段話的來源。
無非是夏詩敏在外邊被别人說是“拖油瓶”,他一知半解,卻也知道不是什麼好詞彙,就眼巴巴地過來問他爸爸。
他爸爸就說了這句話:“你不是拖油瓶。你是爸爸的小寶貝。”
教育真的很重要,如果原主隻是含糊其辭地躲過去,或者他本人也嫌棄夏詩敏是個累贅,那麼小孩應該對這個詞很敏感很抵觸才對。
但今天,夏詩敏聽到後,隻會想起他爸爸說,他是爸爸的小寶貝。
他心裡是高興的,甜蜜的,而不是受傷的,自卑的。
夏盞開始否定自己曾對原身的猜測——現在看來,原身應該對夏詩敏還不錯,物質上先不提,至少精神上給了夏詩敏富足的愛意。
夏盞就沒有擁有過這樣的父母。他的父母因為他出生就攜帶的醜陋胎記,就在冰天雪地之中,将他遺棄在孤兒院門口。
正巧臨近春節,孤兒院大多數工作人員都回家探親去了,隻有一個值班阿姨,要不是她倒廚餘垃圾的時候看到襁褓中的夏盞,夏盞很可能因此喪命。
劊子手,就是他的親身父母。
夏盞的傷不重,藥水一上午就能全部吊完,意味着他下午有很多自由行動的時間。如果檢驗報告沒事,他明天就能出院。他問有孩子的護士姐姐借了一本《唐詩三百首》,随手丢給夏詩敏,讓他坐在沙發上乖乖去看,自己則研究起手頭上的各種物件。
首先是身份證,他在病服口袋裡發現的。
夏盞盞,男,99年生,戶口地華夏國燕市。果然是架空穿越,夏盞總覺得這個信息有點耳熟,但總是找不到頭緒,也就沒多想。
原來夏詩敏沒騙他,他爸真叫夏盞盞。99年,年齡比他還要小兩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