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舟還需要一段時間,至少讓程楚钰對這段感情上頭,然後在合适的時機提出來,程楚钰的父母這幾個月應該不會來這邊。
翌日,江舟收到了實驗室那邊的電話,他們打電話讓江舟去做檢查。江舟每過幾個月就要去程家的實驗室做檢查。
大清早,司機就送江舟去了實驗室。程家的主要産業就是在醫學上面,隻是程楚钰不想走這條路,所以主要是程父程母在負責這些産業。
江舟輕車熟路的來到了某一樓層,敲了敲程梁生的辦公室,程梁生是江舟這邊的負責人,也是實驗室的主要負責人,是程楚钰的親姑姑。
“江舟,你來了。”
程梁生友善的笑了一下,穿着白色長衣,臉部圓潤白皙,顯得要年輕一些。她招呼了一下江舟,然後叫來了助手,安排着江舟做實驗。
其實程梁生也是江舟的大學老師。江舟大學時,因為一些意外幫助了當時險些犯心髒病的程梁生。
而後又因為機緣巧合選修了程梁生的課程,江舟當初差點就想轉去搞醫學研究方面的專業了,隻可惜對于江舟來說,這條路太漫長了,而江舟太想自由獨立了,就沒選這條路了。
按照慣例,江舟又被安排去抽血了,其實他很好奇,每次真的要抽那麼多血嗎?但是實驗人員告訴他抽這些血完全不影響他的身體的,所以江舟就不再追問了。
抽完血後,江舟又問:“有新的藥嗎?要繼續吃嗎?”
一旁看着他做檢查的程梁生輕輕搖頭,說:“不用了,這一年來都很穩定,那些藥最近這段時間是不用吃了。”
“好,多謝。”江舟感謝道。
江舟大概在兩年前,記憶力退化的非常嚴重,整個人都活得渾渾噩噩,每天幾乎都會時不時的失去一段意識,而且身體會非常的疼。
有一點意識的時候,周圍的人告訴他,江舟生了一個奇怪的重病,是被某種少見的病毒感染了,而這種例子是非常稀有的,就算單獨研究出藥,也毫無商用價值。
有一段時間,江舟幾乎住在了實驗室,後來病情穩定了,江舟才搬到程家那邊去了。程家一直擔心他出事,所以才沒讓江舟出門。
也就是因為這幾年,江舟像是消失了一樣,斷了很多聯系。
江舟在回程家的路上,發現手機上的消息像是要爆了一樣,他點開了最上面的一行,居然是來質問他的?
他翻了翻消息列表,群裡的人說他抄襲别人的視頻風格,對方還要給江舟發律師函。那麼多條消息,江舟都不知道翻誰的。
發律師函?江舟又不在乎,他沒抄他怕個什麼?
江舟順着他們說的被抄的那個視頻,他看了一眼,發布時間是比他發的時間要早,那大概是江舟剪好的視頻被偷給别人了。
考慮到淺淺應該是會被最先罵的人,江舟打算先回淺淺的消息。
一打開淺淺那個對話框,淺淺發了很多條消息,要求他回電話,然後江舟點了點語音電話,打不通...這個事應該還是比較急的,江舟于是直接撥打了淺淺之前給的電話号碼。
“喂?請問你是淺淺嗎?你好,我是江舟。”江舟想了想,還是說真名,不然單說一個字也沒禮貌。
淺淺第一次聽到江舟的聲音,有些驚愕,聲音很像是少年音,平靜溫柔,他反應過來後,立馬回道:“你好,江舟,我是封淺淺。”
“關于那個抄襲的事情,我這邊有必要解釋一下,你先不用擔心...”
聽着江舟娓娓道來,封淺淺更加興奮了,沒想到他耍的這個手段真的騙出來江舟的電話号碼了,江舟應該想不到這是封淺淺的自導自演。
封淺淺這一招是一箭雙雕,這個抄襲事件一方面給自己的賬号帶來熱度,另一方面是看江舟會不會主動打電話聯系他,然後獲得他的電話号碼。
封淺淺等着江舟說完,然後熱情的說了聲謝謝,試圖扯點别的話題,結果江舟一句到家了就給他挂斷了。
江舟越是這樣果斷決絕,就對封淺淺越有吸引力。這樣情緒穩定而又決斷的人,談起戀愛來不知道有多爽,有種一種天然的綿延的溫柔感。
而且江舟已婚的身份還能帶來某種背離感,這對追求刺激的封淺淺來說,是巨大的誘餌。
江舟回來的時候,發現蕭良還在程家别墅,他也全當視而不見,看來,程楚钰是真的上心了,這真是個好消息。
隻是,江舟還有一件事必須去考慮。
就是關于他的身體這件事,程家有這個條件能保證他的身體狀況,但是如果他和程楚钰離婚了,自然就不可能再用程家的資源了。
所以,江舟必須自己找到自己的出路,最壞的結果就是,離開了程家,他可能就活不過幾年,甚至是幾個月。
他是頂着死一樣的決心做出選擇的。
這兩年來,他像是苟且偷生一樣,所有人都在指責他,無論是他的親生父母、法律上的丈夫、兄弟姐妹都像是在道德綁架他一樣。
他的想法、身體似乎都不屬于他自己。
甚至他每每呼吸着空氣,都覺得這空氣上銘刻着代價二字,他再也無法忽視這種情感上的冷漠和窒息,情願死亡能帶給他自由。
再過一段時間,他馬上就能重啟他的剩下的短暫的人生了。
他跟自己說,江舟,再堅持一會兒就好了,幸福馬上就到了,隻有幾個月的生命的幸福也是幸福。
但他也很委屈的自視着自己:
江舟啊,你掙紮了近三十年,難道就為了活這一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