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你救了我?”
“不是我,我來時那大蛇已經被人斬殺魔也都離開了。”
“總歸是你将我帶到此處,多謝!”蕭觀瀾說着便擡手沖着修無極的方向作揖,修無極微微偏過頭看了他一眼,又看見了蕭觀瀾放置一旁的佩劍。
劍柄上刻着一個蕭字。
蕭觀瀾本人一身玄色圓領袍,衣服上的暗紋與護腕如出一轍,都是蓮花。馬尾被一隻精巧銀冠高高豎起,腰間挂着玉佩與精心縫制的錢袋。
看得出父母愛惜,可為何隻身一人?
“你是蕭家人?”修無極輕聲道。
蕭觀瀾沒有猶豫,回“在下蕭觀瀾。”
隻是一瞬間,修無極想起了一個久遠的午後,他看着襁褓中的嬰兒向蕭斷鴻道喜。
蕭斷鴻告訴他,自己懷裡的孩子叫“觀瀾”。
原來是他。
修無極笑了笑,從上到下将蕭觀瀾看了一遍,再一次确認他沒有缺胳膊少腿。
“我曾是漠北修家的家仆,聽主人提起過你,你不跟着你爹,為何隻身一人出現在這裡?”
“修家?”蕭觀瀾沉默,這兩個字在他口舌之中萦繞,牽出幾絲憤怒的苦味。
他轉過頭目視前方去,一片混沌之中他久久才開口道“我要去尋一個人。”
“嗯?”
“傳聞花少主正東征西戰與魔族拼殺,我,我想尋他,助他一臂之力。”
“花......花木易?”修無極語氣上挑。
“嗯......”蕭觀瀾悶聲點頭。
“花少主行蹤難尋,你知道他在哪?”
“我,”蕭觀瀾泛起了難色,“我不知,我出家門許久,至今未見到他。”
“哎——”修無極輕笑搖頭歎息,心想,這如花似玉的少年,怎麼就想不開要去找那花夜叉送死呢?
于心不忍。
“其實我也在尋他,多年前修家滅門,家主曾對我們說,若是他日有難可尋花少主庇佑。若是不嫌棄,你我二人結伴如何?”
“嗯?”蕭觀瀾又轉頭看向修無極,顯然沒跟上這突如其來的說法,一雙美目無神空洞。
他真真思索了片刻,随後道“那你便跟着我吧,路途艱險,好過你一人動身。”
“嗯。”修無極挑眉,心笑這孩子還真是表裡如一。
“對了這位兄台,你可知方才救下衆人趕走魔蛇的是何人?”
“不知,我來時這裡已經沒人了,約莫是附近的修士吧。”修無極說着又躺下了,他枕着雙手,從破落的屋頂看到了一方星河。
“真是厲害,居然一下趕走了魔蛇和西魔王。”蕭觀瀾語氣崇敬,下一刻卻又淡了下來,“也不知,我要何時才能到那種境界,希望花少主不要嫌棄我......”
“......”修無極無言,翻了個身背對着蕭觀瀾,沉默良久後他才又道“早些睡吧,說不定睡一覺,你這眼睛就好了。”
“啊,好。”蕭觀瀾聽罷真躺下了,他仍舊面對修無極那邊,又問“請問這位兄台,我該如何稱呼你?”
“修平。”修無極沒什麼猶豫說出了這個名字,卻在說完後猶豫起來。
“原是平兄,幸會。”
卻不等他猶豫,這名字已經從蕭觀瀾嘴裡過了一遍出來。隻那一瞬,仿佛原有的什麼特殊意義便那麼散去了。
不過一個名字罷了。
修無極想,随後不再回話,閉上了眼睛。
看不見的蕭觀瀾不斷壯大心中的慌亂,卻也不多說話,直到他聽見了一旁修無極傳出的平緩的喘息,那股恐慌才稍稍散了些去。
天還未亮,修無極在破曉時睜開了眼睛。一旁的蕭觀瀾是真睡着了,修無極聽到一陣動靜,走出了草棚。
推開那扇搖搖欲墜的木門,一隻白鴿直直地沖着他飛來。修無極伸出手,阿月穩穩落在他小臂上。
修無極伸出另一隻手輕輕在阿月頭上輕輕彈了一下,“你去哪了?”
“咯!”阿月仰着脖子回答修無極,可惜修無極聽不懂鳥語。
“算了,問你也白問。”修無極說着擡手平肩,阿月從善如流地跳到了他的肩上。
“咱們以後不能單獨行動了,我撿了一個人,你可别說漏嘴了。”修無極偏頭看着自己肩上的鴿子。
“咯!”阿月揮動翅膀,做了一個發誓的手勢。
修無極被它逗笑。
“平兄?你在外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