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漫漫長路,兩人卻都像是習慣了一般,誰也不說一句難走。
修無極突然有些好奇,于是問“蕭兄,你何時從家中出來的?”
“我......我出家門一年有餘。”
“這一年,你都在找花少主?”
“嗯,不過,花前輩行蹤難覓......”
修無極了然,隻道“你倒是有心,他若是知道有人想要千裡尋他隻為助他追随他,他或許......”他或許會覺得此人無聊至極,但修無極不會這麼說,“會高興。”
蕭觀瀾嘴角提了提“但願,惟願能助他一臂之力。”
他想,這次無論如何也不會叫花木易含恨而終,他要護他長命百歲,得道成仙。
腳下崎岖多道,兩人似乎進入了群山之中。卻仍舊一片荒涼,灰土遍地難見綠色。
阿月自兩人進入山中開始在修無極肩上沉睡,此刻卻突然睜開了眼睛。修無極有感,轉頭擡手将阿月從肩上接了下來,阿月雙目盡白,頭頂豎起了一根羽毛。
修無極心下大喜,一手抓着阿月一手拽着蕭觀瀾開始奔跑。
“蕭兄,我們快些。”
說罷也不等不理會蕭觀瀾的疑問,隻一味地向前跑着。
他一路不停歇,像是硬生生翻過了一座山,蕭觀瀾甚至沒有聽到修無極的喘息聲。
阿月頭上的羽毛還豎着,修無極隻顧快而更快,他從不停歇的奔走中感受到了風聲還有風中夾雜的靈氣,于是他愈顯興奮。
途徑一片石頭地修無極腳步輕輕懸浮向前卻忘了自己身邊還有個瞎子蕭觀瀾,蕭觀瀾一腳打滑踩進了兩塊巨石之中摔倒在地上。
修無極卻沒轉頭看他,眼神落在了雙目清明羽毛已經垂落的阿月身上。
阿月從修無極的手掌上站了起來,晃了晃自己的小頭,抖落了那一刻身上迸發出的靈力。
修無極眼神看着阿月眼神默然,冷到不見一絲痛苦。
他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撲空,還是無法習慣無法從容。除了心又比上次硬了幾分。
“嘶!”蕭觀瀾疼得嘶啞出聲,這才讓修無極回神看向他去,“平,平兄,怎麼了?”
蕭觀瀾一邊問着一邊摸索着爬起來,順便将自己的腳從石頭堆裡拔出來,看上去好不可憐。
修無極仰天輕輕歎了口氣,眨眼間消散了眼中的痛苦。
他蹲下扶着蕭觀瀾起身,“還好吧蕭兄?”說着将蕭觀瀾攙扶到了一邊去,兩人都坐了下來。
蕭觀瀾摸着自己的腳踝,修無極見他不說還以為他生氣了,卻又立刻聽到“咔”的一聲悶響。修無極循聲看去,蕭觀瀾将手從自己的腳踝上挪開。
“呼......”他長呼了一口氣,道“無妨,似乎是骨頭斷了,不過現在好了。”
修無極無言,不知該誇他還是怎麼。
“平兄你方才那是怎麼了?為何如此急躁?”
“剛剛似乎看到了魔,我心急害怕也不敢說話怕叫他聽見,于是便拉着你想逃遠些。”
修無極常年不與人交談,竟不知自己扯謊的功夫已然出神入化。此話一出他先是自己一愣,卻又見蕭觀瀾似乎十分諒解地點了點頭。
他道“抱歉,若是我看得見,定不會叫你害怕。”方才蕭觀瀾分明沒有感受到魔的氣息,卻還是心生歉意。
“不怪你啊。”修無極眨了眨眼睛,“眼下該是甩遠去了,歇會吧。”
修無極不住感歎蕭觀瀾不愧是蕭家教出來的少主,實在是......正直過人。
眼見天色漸暗,修無極也沒了再趕路的勁頭,兩人幹脆在原地歇了一晚。
修無極睜開眼睛發現自己一夜都枕着蕭觀瀾的肩膀,而蕭觀瀾這個傷殘也不知是否為了遷就他,坐得筆直,隻虛虛地偏頭靠着一旁的石土。
修無極心懷愧意地看着蕭觀瀾睡了好一會才将他叫醒。
蕭觀瀾醒來隻感覺眼前朦胧,白光之外矗立着一個纖細飄逸的身影在他雙眸之中晃動。他能感受到光了,不過還是看不清。
兩人又上路,遠在山上時就遠遠地望見群山之中藏着一個村子。
修無極帶着一人一鳥走到了村外田間,突如其來的魔氣讓他心頭一震。
顯然蕭觀瀾也感受到了。
“平兄小心。”蕭觀瀾說着便上前一步将修無極擋在了自己的身後,他分明看不見,“這是哪?”他問。
“村子。”修無極蹙眉道,随後又說“方才在山上時與你說的那村子。”
怪不得在山上時就見一陣黑雲籠罩在這村子上空,原來不是黑雲,是一陣魔氣。
蕭觀瀾握緊了劍柄,偏過頭将耳朵貼向了村子。
“無事,沒聽見什麼動靜。”修無極說着便不動聲色地從蕭觀瀾的遮擋之中走了出來,擡腳就往村中走去。
蕭觀瀾全神貫注地聽着動靜,寸步不離地走在他身旁。
兩人走在早已不知荒蕪多久的田埂上,眼見就要走過那田中小包時,修無極停下了腳步。
“怎麼?”蕭觀瀾問。
修無極沒有回答,而是沖着那小山包走了去,那小包不及人高,修無極從正面便看到了對面有一團正在顫抖的......
“什麼人?”他看着那卷縮成的一團,高聲問道。
“救,我我我.......我不是.......”
一聲蒼老顫動的聲音從小包的那面傳來,修無極冷眼走了過去,蕭觀瀾跟在他身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