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無極總是面色淡淡,很多時候蕭觀瀾并不能直接從他面上判斷他的心情。此刻他卻有些摸索到了修無極藏着的暗暗的氣憤。
他不解,方才修無極就有些不對勁。在蕭觀瀾欲出手救下那人皇時,是修無極攔住了他。
“平兄,方才你為何攔我?”
修無極停住了腳步,往事如浪潮一般湧來,他想起了修淡月被指婚的那天。
為何攔着他?是因為自己已然看透那個人皇氣數已盡,今天注定要死。還是自己私情,就是不想要他活呢?
修無極很久以前看不清自己的心,如今卻通透起來。他想,他還沒得道成仙呢,他也是人,人就有七情六欲。
他就是恨他,恨不得他死。可方才攔着蕭觀瀾不讓救他,并不盡然是恨。
“幼時跟着家主學了些卦術,能見那皇帝氣數已盡。攔着你,因為皇族争權奪勢,作為修士你本就不該插手。”
“不用為他的死感到愧疚。”
他早已死有餘辜。
蕭觀瀾聽後點點頭,修無極不知他聽進去否,隻見他低着頭沉默着,也不反駁。修無極便不再管了。
遊玩的興緻沒了,修無極調了方向往客棧走。
蕭觀瀾本以為方才的寂靜會持續很久,卻不想不消片刻,這街上又熱鬧起來。叫賣聲、砍價聲、來往不絕的各種雜聲......
任你天變地變,凡人還是要吃飯。
兩人走進客棧,卻發現此時這客棧裡面可比外面熱鬧得多。修無極挑着眉,一腳踏進了人群之中,他身量薄,很容易就被吞沒了。
又被身後的蕭觀瀾開出一條路來。
“兩位打尖啊還是住店啊?”小二磕磕絆絆地來到兩人身旁,引着兩人到空位上。
蕭觀瀾才坐下便問道“為何店中這麼多人?”他一邊說一邊張望着。
修無極端起茶杯飲茶,聽那小二說“您居然不知道?今兒啊,我們老闆娘要給大家彈琵琶。”
“嗯?”蕭觀瀾更不解了。
“啧,您還真不知道啊?”小二說着露出了一臉驕傲的神彩,不經嘴角上揚,一甩手上抹布開始侃侃而談“我們老闆娘曾經那可是名動汴京的花魁,方圓百裡誰沒聽過她的大名。她攢錢贖身之後沒有嫁人,反而開了這家客棧。即便如此,達官貴人們還是愛她,都想見她接觸她,可她已經不露面了,每年也隻有今天,會出來給大家夥彈一首琵琶,之後便又不見人。”
“所以啊,大家也是憋着勁,都等着今天見她。還有好些是像您這樣的,從未見過她隻為今天來,一睹芳容。”
修無極放下茶杯,擡頭望向了二樓。二樓正中間有一個隔間,此刻已經被打開,其中一張椅子上放了一把琵琶,想必一會兒是在那彈奏。
兩人點了幾道菜等着上,這時隔間進口處的門被打開,一時間底下人都熱鬧了起來。
忽然有人從修無極耳邊出聲,大叫一聲“烏盼!”。
修無極一愣,擡頭去看閣樓上,此時卻還沒人進去。
他突然想起了什麼,修無極猛地站起身來,卻沒有再下一步行動,隻是望着那間閣樓目光沉沉。
蕭觀瀾不解為何修無極突然站起來,他擡頭道“平兄,你也認識這老闆娘嗎?”
修無極又緩緩坐下,随後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