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兄,我很好認嗎?為何人人都知道我是蕭家人。”蕭觀瀾說着關上了門,聽不到修無極的回答,轉頭去看,修無極推開了窗戶,正盯着某處。
蕭觀瀾跟着走了去,目光與修無極一道投遠了去。隻看到了一個普通的廟宇,門前是來來往往的人。
“怎麼了?”
修無極摘下了面具,忽然一陣風來,他的眉心墜跟着頭發一起晃動。
“好熱鬧的廟宇,裡面的人似乎比這鎮裡所有人加起來都要多些,方才進來時街道上荒涼,我還以為這沒什麼人了。”他道。
心卻說:這風中沒有魔氣。
聞言,蕭觀瀾也感到了一絲古怪。再去看,卻看出了端倪。
不是什麼來往不覺的人群。這些人隻管進去,卻沒有出來的。他又低頭看向樓下,客棧裡面好些人,也都陸陸續續地往了廟裡去。
不光客棧之中,仿佛這整個鎮中的人,都像歸巢螞蟻一般向那廟宇走去。四面八方。
“為何......”蕭觀瀾的面色變得凝重起來。
修無極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
片刻,房門被敲響。
“客官!您兩位點的吃食!”小二在門口說着。
蕭觀瀾去開門,小二端着餐盤走了進來,将裡面的東西一樣一樣地擺在桌上。
蕭觀瀾見狀便問“敢問兄台,今日鎮上可是有什麼活動嗎?為何我見衆人都去那廟中了?”
小二看向蕭觀瀾有些震驚“您二位不是來去拜見千彩菩薩的?”
“千彩菩薩?”
修無極聽着兩人的對話,慢慢走了過來。
“千彩菩薩就是千彩菩薩,聽聞三年前方才曆經九九八十一難成佛,便落廟在落别。千彩菩薩說自己功德小,不值得衆生建廟祭拜,于是便落腳此處助大家往生極樂以圓滿自身功德。”
“千彩菩薩雖是肉身菩薩,卻法力高強,凡有求與她,必得幫。逐漸,千彩菩薩的名号遠揚,前來祭拜求願的人也越來越多。”
“大家聚集此處,為了助千彩菩薩功德圓滿,便自号彩衣教,隻為千彩菩薩一神歌功頌德。”
小二講得清楚,兩人也聽了個清楚。
“如此說來,倒是自成了一個門派?”修無極說着,又轉頭看向了窗外去。
“這麼說倒也無錯,彩衣教信徒衆多,雖不是教人降妖除魔,卻也不比七大門派差。”小二說完,收了抹布。“您二位先吃着,若是有事,再叫小的。”
兩人無言,小二便關上門走了。
“想不到這亂世還有人能成佛。”蕭觀瀾将一雙筷子遞給修無極,又道“真是奇事。”
修無極接過,擡頭看着蕭觀瀾,片刻之後卻又底下。蕭觀瀾卻也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并未注意他。
夜來,這鎮上卻越發熱鬧起來。
一陣敲鑼打鼓之聲起,修無極再次推開窗戶,隻見街道上張燈結彩一片,各色燈光在街上搖晃着。
而,他本該在他身旁熟睡的蕭觀瀾,已經不知去向。
修無極穿上外衣,拍了拍阿月示意它留在此處等自己回來,而後自窗戶向外跳出,輕飄飄地落到了地上。各色光圈落在他臉上,他生得白,照到什麼色便成了什麼色,看起來有些滑稽。
他跟着人群緩緩移動,這群人舉着各色鑼鼓和燈籠在繞着鎮子轉了一圈,随後又向那廟宇移動去。
一個綠色燈籠掉在了地上,蠟燭也熄滅了。修無極彎腰将之撿了起來,又将那蠟燭點燃,随後舉着燈籠跟衆人一道進了廟中。
顔色太多,他覺得自己有些頭暈眼花起來。一甩頭,卻恰恰看見了一抹白色。
修無極心下一愣,片刻之後悄然移步到了那白衣少年身後。
白衣少年手裡并沒有拿什麼東西,握着自己黑色的劍,在一衆色彩中顯得十分格格不入。可白色又接融了所有的顔色,于是他一身白色此刻看起來便十分的怪異。
進入了廟中,衆人四散而去,收了鑼鼓,隻将手中的各色燈籠懸挂于寺廟中的每個角落。而後又向裡面走去,隻見一個女神像高高在上的站立着。
衆人圍繞着那女神像跪下,卻留出了一方天地。
“我等凡體求見千彩菩薩,還請菩薩現身、我等凡體求見千彩菩薩,還請菩薩現身......千彩菩薩大慈大悲,助我等前去極樂......”
衆人口中默念着諸如此類的話語,如同咒語一般,所有人都被抽幹了靈智,隻會徒勞地呢喃。
方才被前面的人晃了眼,此刻修無極蹲在人群之中才又擡頭看了一眼那菩薩像。瞬間漲紅了臉。
這哪是什麼菩薩像,這女像彩衣飄飄卻衣不蔽體,實在是——
他不敢再看。
忽然,神像靈光閃現,五光十色的靈炁迸發。修無極一時覺得此地有些光怪陸離,片刻之後在此等光壞陸離的場景之中,真真落下一位彩衣菩薩。
此人、或是此神,長相穿着皆與那神像别無二般。不過,身上的衣服還是稍微裹緊了些,卻也沒好到哪去。
修無極無奈又低下了頭。
這位自稱“千彩菩薩”的女子面帶笑意地看着匍匐在自己面前的所有人,欣賞着眼前的色彩。
她張開雙手慢慢擡起雙臂,而後衆人緩緩向她看去,一層輕柔的紫色慢慢落在她身上——神女的光圈。
“今日你我有緣,因而聚集此處。明日你我緣盡,便是我助你登上極樂之時!”彩衣菩薩張開豔紅的嘴唇說着,聲音猶如初秋落雨,讓人不自覺心神往之。
衆人聽罷又匍匐磕頭呐喊着“千彩菩薩大慈大悲!”爾爾。
修無極也難免做些樣子以防被發現,他擡頭卻見一人仍舊挺直了腰闆,在一衆教徒中顯得清醒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