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很多個嗎?”
“對,目前查到的一共有九個,分屬不同國家不同銀行。”秦聞謙也頗為頭疼,“對方很謹慎,比較難辦。”
葉琤低罵一句:“這孫子。對了,關保恒的弟弟有消息嗎?”
“有!”
秦聞謙道:“我叫人去關保恒在中心區的原住址走訪了一遍,的确有附近的居民說二十年前有一對兄弟住在那裡,弟弟名叫關保常,和關保恒是雙胞胎,看起來挺精明的,據說在一家大公司上班。但都說沒見過他們的父母,隻有兄弟倆在那裡住了十幾年。但奇怪的是,我查了那個叫關保常的,發現根本就沒有這個人!”
秦聞謙既然這麼說,那便意味着以普通人可以入手核查的途徑全都無法查明,葉琤頓感不妙,追問道:“有沒有說關保常是在哪家公司上班的?”
“你問的這個我已經查過了,鄰居說的那家公司從成立至今都沒有這名員工。”秦聞謙十分不解,“按理說,一個人既然存在過,那就一定會留下痕迹,可我們隻能得到‘關保常’這麼個名字,其他的基本一概不知,連他現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葉琤自語道:“就像是被刻意抹掉了存在一樣。”
“我也有這種感覺。”秦聞謙壓低聲音,“而且,你有沒有發現一件事:他們在中心區的原住址,和總司離得不遠?”
是了,總司!
葉琤指尖一顫,隐約察覺自己即将觸及真相:“這個我已經發現了,但……”
秦聞謙打斷他:“你之前要我去查關保恒的時候,告訴我他可能和總司有仇,對吧?”
“……對。”
“這件事我是瞞着林部長去查的,情況怎麼樣我也告訴你了。最壞的結果就是,關保常這個人真的存在,并且和總司有什麼不清不楚的關系,或許二十年前發生了什麼大事,總司必須把他的存在徹底抹除,以掩蓋某些醜聞——”
“老秦!”
葉琤低喝一聲:“你不要什麼事都往那方面想!”
秦聞謙的喘氣聲稍顯急促,他咬牙忍住沒發火,低聲道:“這還不夠明顯的嗎?!我記憶恢複的事情你讓我不要往外說,好,我聽你的,我也沒在任何人面前提總司制造異型的事。可你現在分明已經掌握很多線索了對吧,你有跟我提過半點嗎?”
葉琤自覺有愧,于是道:“我是抓到了一些人,但都不是關鍵人物,唯一一個可能知道點什麼的死了,我現在也隻知道——”
笃笃笃。
辦公室的門被叩響,葉琤猛地止住話頭。來人并沒有立即推門而入,而是靜靜等待主人的應答,顯得有禮而克制。
葉琤對電話那頭道:“你等一下,待會兒我再打給你。”
說罷,葉琤挂斷電話,臉上的情緒一掃而空。他起身開門,不出意料地看到喻瑾站在門外:“進來吧。”
喻瑾走進來坐下:“你似乎找到了新的線索?”
葉琤關上門:“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你說有沒有可能,要是我們哪天翻臉了,我一定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别貧了。說說你的新發現吧。”
葉琤簡述了秦聞謙的調查結果,末了道:“你怎麼看?”
“關保常……”喻瑾若有所思,“原來如此。如果真是他的話,那麼,關保恒的做法倒也算是人之常情。”
葉琤對喻瑾這謎語人的說話方式又愛又恨,時常糾結得抓心撓肝。他歎氣道:“别打啞謎了喻瑾。你認識關保常吧?”
“的确認識。”
喻瑾靠在沙發上,語氣冷淡。葉琤站在旁邊,微微垂首俯視他的臉,蓦然察覺到他隐隐沉怒的情緒。片刻後,葉琤聽見他道:“他曾是總司的執天者,但他觸犯了禁令,最後被其他執天者殺死。”
“……”
葉琤忍不住洩氣。喻瑾這話看似解釋了關保恒為什麼對總司懷有如此深的恨意,但其實細究下來前因後果都沒說明白,關鍵問題全都被喻瑾一筆帶過,聽着就像是随便編出來的借口。
葉琤攤手道:“就這?”
“你還想知道什麼?”
葉琤分辨不出他究竟是不是在裝傻,頗有些無言以對:“你既然認識關保常,那他究竟觸犯了什麼禁令,是怎麼被發現的,又是誰殺死了他,這些你總該知道吧?”
喻瑾卻反問道:“你當真想知道?這可能會颠覆你一直以來的認知。”
聞言,葉琤單手叉腰:“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已經足夠颠覆我的認知了,還有什麼更驚世駭俗的嗎?”
空調的冷氣嗚嗚作響,喻瑾的指尖輕敲扶手,似乎在思考着該怎麼說。葉琤不自覺地被那隻修長白皙的手吸引過去,忽然想起莫晨風也有這種小習慣,沒等他繼續想下去,便聽喻瑾道:“說穿了其實很簡單。一直以來,總司都有關于異型的實驗,關保常是檢驗處的實驗人員之一。二十年前,他背着閣主進行違規的人體實驗,被你的母親發現。”
葉琤頭回在喻瑾處聽聞生母的消息,怔愣片刻後,心中浮現出一個血腥的猜測:“所以,是我的母親殺了關保常。”
“不隻是他。”
喻瑾起身看着葉琤,眼中含着濃得化不開的沉痛,仿佛壓着千年的冰山霜雪,其中背負之人哪怕凍斃于風雪,靈魂也要一直往下走去。如此明顯的情緒外露看得葉琤心弦一顫,胸膛裡砰砰直跳,仿若劍懸于頂,等着喻瑾一錘定音。
“——你的母親,血洗了整個檢驗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