銳利的破空聲尖嘯着,灰影裹挾殺意,對準葉琤後心襲來。在吳縱出聲示警前,葉琤心裡的警鈴便已先一步拉響,吳縱話音剛落,葉琤就已經抓着他的肩膀側身躲過。
灰影笃地一聲命中樹幹,兩人這才看清是一把三棱刺。
“靠!”吳縱罵了一句,“葉哥你先走,他們沖你來的!”
葉琤怎麼可能先走。他一把推開吳縱:“你去叫人,這邊我來對付。”
短短兩句話期間,原本躲藏在樹林裡的人紛紛冒了頭,皆黑衣蒙面,隻露出一雙眼睛。葉琤粗略一數,發現有十幾個,以半包圍之勢迅速朝他接近。
吳縱聽從葉琤指示,邊往回跑邊聲嘶力竭地高喊道:“全部都過來——!有人襲擊!”
有人想攔住吳縱,卻被葉琤截下。兩人短兵相接,霎時火花四濺。明敕是何等利器,當場便将對方的匕首斬斷,葉琤當胸一腳将他踹飛,緊接着揮劍逼退從側面來襲的刀劍,飛身躍出包圍圈,側首躲過身後偷襲的暗器,穩穩落地。
葉琤試探幾招,發現這些人雖實力不強,但勝在配合默契,想要一下子全部拿下還有點難度。葉琤閃躲着他們催動的驚雷電火,一邊快速往不遠處的樹上瞟了一眼。
樹梢上站着個人,自開打起就沒下來過,一直冷眼旁觀。
葉琤隐約覺得那人的身形有些眼熟,但沒功夫細究,在躲開又一次緻命偷襲後,一劍給面前的人劃了道不淺的血口子。與此同時,吳縱也帶着增援趕到,高聲威懾道:“葉哥我們來了!”
語畢,原本站在樹梢上的那人動了。他縱身躍下,落地無聲,腳下的流風卷起塵埃,化為呼嘯風刃朝葉琤襲去!
異能一出,葉琤即刻便想起此人是誰了。雖然對方蒙着臉,但葉琤在發現真相的那一刻仍舊感到極度的難以置信,以至于閃避的動作慢了半拍,被那風刃劃傷了手臂。
“葉哥!”
吳縱見他受傷,大罵一聲,按住一個黑衣人哐哐亂揍一通,其餘人也紛紛加入,頓時變為群毆現場。
葉琤壓根沒把注意力放在傷口上,他死死地盯着那個馭風的蒙面者,出離憤怒。他本不肯相信對方會與别的勢力同流合污,但事實已經擺在他面前,容不得他不信。
或許是聯盟的虧欠,或許是他心有不甘,總之,理由已經不重要了,現在他們是你死我活的敵人——
蒙面者并未停手,他的實力顯然高出其他人一大截,那是經過無數次切磋戰鬥淬煉而出的娴熟,幾乎成為了他的本能。葉琤瞬間警惕起來,先手揚起烈焰,倒轉明敕,以劍柄朝對方砍去。
蒙面者應對從容,仿佛十分熟悉葉琤的一招一式。葉琤并不意外,或者說這一回他格外有耐心,邊打邊道:“你不是來殺我的嗎,為什麼不反擊?”
蒙面者不答話,加快防禦的動作,現出一把三棱刺格擋。金鐵摩擦的聲音分外刺耳,葉琤咬牙切齒,恨聲道:“回答我,洪泉!”
洪泉,南越分部前任副部長,五年前因報複殺人而被逐出聯盟。就在一個多月前的海莊城,葉琤摔下樓時還被他救過一次。
葉琤的說話聲隻有兩人能聽見,洪泉卻似乎打定主意不開口,被動防守着葉琤的進攻,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麼。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之際,其餘執天者倒是把那些黑衣人打了個落花流水。他們并非衆人的對手,人數也不占優勢,節節敗退之下,有人便喊道:“老大!我們打不過!”
洪泉見狀,甩出三棱刺直沖葉琤面門,斷喝道:“走!”
葉琤輕巧避過。這群人打架不行,逃跑功夫倒是一等一的好,除了幾個被打得實在站不起來的,大多都逃脫了。
“葉哥你沒事吧!”
吳縱首先去檢查葉琤的情況。那風刃割出的傷口不淺,再加上葉琤一直用受傷的手使劍,傷口崩裂得更厲害了,滴滴答答的血淌了滿手,看起來頗為駭人。吳縱連忙掏出藥粉止血,罵道:“這群孫子,就會來陰的!快快快,來個水系的治一下!”
葉琤低頭捏捏眉心,說不清究竟是什麼感受。他此時才感覺到疼,很快又被一股清涼之意覆蓋,疼痛才逐漸褪去,變得不再那麼難以忍受。
一場鬧劇草草收尾,葉琤示意吳縱帶着其他人先行返回分部。吳縱很不放心,問道:“都這麼晚了,葉哥你還要去幹嘛?而且剛剛那些人……”
葉琤敷衍地擺手:“沒事,我在外面買點東西就回去。這幾個人你帶回去,記得跟大哥說一聲今天的事。”
在葉琤的一再堅持下,吳縱一步三回頭地走了。葉琤獨自驅車來到市中心,漫無目的地在商城裡閑逛,直到肚子餓了才随便找了家餐館坐下。
折騰了一整天,葉琤倍感疲累,但他暫時不想返回分部,他害怕回去以後不知道怎麼面對喻瑾——是的,他後悔了,在說出誅心之言後,他恨不得回到過去給自己兩巴掌。
本來表白失敗就已經夠悲催了,這下喻瑾會不會看他更不順眼了?
葉琤坐在角落的小桌邊歎氣。他隔壁桌坐了一對小情侶,男生同樣唉聲歎氣,雙手合十、可憐兮兮地向女生道歉:“對不起,我當時真的不知道她會突然靠過來,我真的不認識她啊。你别生氣了,你看,我點了你愛吃的蝦餃,你就原諒我吧,好不好?”
女生嘟着嘴,很不高興:“哼,你根本不知道錯在哪裡。”
男生立即虛心求教:“那你說說,我到底哪裡做錯了?”
女生振振有詞道:“你從一開始就不該去酒吧!那些地方魚龍混雜,誰知道有什麼人會盯上你,到時候你被迷暈了劫财劫色,我就不要你了!”
“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去了。”男生從善如流,趁機給女生碗裡夾蝦餃,“早知道你醋勁兒那麼大,我就不去了……”
“誰吃醋了,誰吃醋了?”
“好好好,我吃醋了……”
葉琤愣愣地盯着桌上的菜單,心裡似乎有什麼念頭在慢慢融化,露出清晰的輪廓。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葉琤總算明白,那天晚上,喻瑾為什麼會出奇失态了。
想通此節,他豁然開朗,當即連飯也不吃了,匆匆返回分部,随便抓住一個人問道:“有沒有看到喻瑾?”
那人道:“噢,我剛剛看到他回宿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