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講經驗,你不覺得是白給嗎?你當其他幾個四年期生是吃素的?”
“不是,你們怎麼都看天賦?天賦高也不能說明一切吧。”
“就沒有人覺得他們會是平手麼……”
“加注嗎加注嗎?快快快最後一波,買定離手啊!”
“買!我買喻瑾顔值第一!”
衆人一靜,随即笑鬧着差點将此人趕出去。
葉琤啧啧道:“還真是熱鬧啊。看來大家都是樂子人……咳咳,最後一場比試馬上就要開始了,請大家安靜一點,不要影響比試。”
喻瑾目前積分八十三,季邦彥八十六,最終誰能奪得魁首,全看此戰。衆人屏息凝神,等待二人上場準備。
比起衆人的興奮,喻瑾卻是少了點激情,視熱烈的氛圍如無物,也絲毫沒有受其感染,隻是垂目理理衣衫,走上台站定,朝裁判席微微颔首,示意自己随時可以開始。
“你很有自信嘛。”
季邦彥察覺喻瑾狀态極佳,出聲招呼道:“久聞大名,這好像是我們第一次碰面吧。我叫季邦彥,是四年期生,幸會。”
“幸會。”
喻瑾的寡言并不出乎他的意料,或者說早在聽聞分部來了個偏系的新人後,季邦彥便一直在暗中觀察喻瑾,發現這新人雖人緣不錯,但從不主動與别人往來,有人來朝他搭話也隻是微笑點頭敷衍過去,最近更是越發冷淡疏離,不過倒是和葉琤走得很近。
季邦彥也聽過分部裡那些流言蜚語,但他打心底是不信的,畢竟最開始是從女生那兒聽到一些,也知道她們隻是屬于玩鬧性質的調侃,沒準兒連當事人都不知道,更遑論出面澄清了。況且,依着他對葉琤的了解,若兩人當真是那種關系,葉琤早就廣而告之了。
季邦彥将注意力集中到比試上來。根據他這些天的觀察,喻瑾的武學基本功很紮實,隻使用過一把冰刀,便将所有對手挑落馬下。說他沒動用異能吧,那刀确實是以靈能凝結而成的;說他動用了異能吧,可他又從未使出過其他能力,實在令人捉摸不透。
是因為覺得對手太弱,不配讓他動用異能嗎?
季邦彥不動聲色地朝裁判席颔首,順帶掃了眼席上三人,卻沒從他們臉上看出點什麼。他收回視線,專注起來:“開始吧。”
話畢,季邦彥腳邊迅速長出數條荊棘藤蔓,不僅柔韌還帶刺,貼地朝喻瑾腳踝卷去。
喻瑾反應極快,長刀頓地,迅速将藤蔓釘死在地上,不得寸進。
季邦彥沒指望一招就能打敗喻瑾,倒不如說他在不斷思考着,如何才能引誘喻瑾踏入他的陷阱而不自知。雖說他成為執天者已是闆上釘釘,但沒人喜歡輸,何況是輸給一個入門尚淺的新人。
這藤蔓便是季邦彥設下的一次試探。隻見長刀釘住藤蔓後,反倒被它順勢攀上刀刃,轉眼間便将刀身裹了個嚴實,張牙舞爪地爬上喻瑾的手腕。
見狀,季邦彥心中疑慮一閃而過。
下一秒,纏住喻瑾手腕的藤條無風自斷,竟是冰刀自行崩裂成碎冰塊,自内而外将藤條割斷。喻瑾甩掉手上沾到的草屑碎末,冰刀重新凝結,一刀朝季邦彥斬去。
季邦彥早有準備,他不閃不避,腳下宛如生根般紮在原地,代替他承受這一刀的是面前瘋長的草木枝條。
“嘶,這有點像老唐的‘空絞’啊。”
葉琤看出門道,嘀咕道:“就是沒老唐那手威力那麼大,少了點鋒芒。”
莫晨風也同意他的看法:“确實,和個人性格也有關系,小唐比他好鬥。”
幾句話間,台上兩人已走過十數招。喻瑾刀風寒冽,季邦彥始終在不溫不火地防守着,斬落的綠葉殘枝都快鋪滿一地了。
“大哥,你覺得季邦彥怎麼樣?”
“基礎紮實,異能掌控度很不錯,是棵好苗子。他現在是觀天後級,不出意外,三個月内就能突破。”
從觀天級到執天級,中間要邁過的門檻不低,不僅需要一定靈能為基礎,五維異能資質也得達标,外加一些天賦和運氣,才能成功跨過那道門檻。這個過程往往需要花費幾年甚至十幾年的時間,而聯盟遴選學員向來百裡挑一,大部分成員都能在四至五年内到達執天級。
像葉琤這種十四歲時便已是執天級的,屬于可遇不可求的天才。
台上刀光劍影,台下葉琤閑談道:“既然你也這麼覺得,看來我們分部又要添一員大将了。”
莫晨風道:“除了過于謹慎,别的方面都很好。不過謹慎也未必是壞事。”
吳縱喃喃道:“季邦彥這回怎麼打得這麼保守?”
“因為面對的是喻瑾呗。”葉琤渾不在意道,“就喻瑾那個壓迫感,換誰上都有壓力。”
莫晨風笑道:“我看你倒是沒什麼壓力,整天和人家插科打诨。”
葉琤打着哈哈掩飾過去:“怎麼啦大哥,你很羨慕啊?”
要不是場合不對,莫晨風高低得給葉琤一個暴栗:“免了,我無福消受。”
兩人對彼此的潛台詞心知肚明;倒是苦了吳縱,在一旁聽得一頭霧水,又不敢發問,隻好當作沒聽見,專注于台上比試。
喻瑾和季邦彥頗為僵持不下,圍觀衆人都伸長了脖子、吊着一顆心注視着場内,期待着季邦彥的反擊。季邦彥果然不負衆望,靈巧地側步躲開喻瑾刀鋒,雙手握刀,一聲铮鳴,終于正面迎擊!
衆人低呼;葉琤與莫晨風倒是神情不變,冷靜自若。
台上兩人同樣使刀,誰能更勝一籌,對衆人而言是個津津樂道的話題:“我怎麼看他們好像都差不多呢?”
“風格差遠了。邦彥那刀,穩得很,想抓住破綻,難。”
“但我怎麼覺着,喻瑾一點也不緊張呢?”
季邦彥刀風端凝沉穩,同時又不失刀法天然的霸氣開闊之意,頗為難得;而喻瑾應對從容,一招一式并無固定章法,冰刀仿佛與他合而為一,端的是一個從心所欲,卻也令季邦彥一時之間無法預測他的下一步,也無法尋出破綻。
季邦彥越是積極進攻,便越是感到心驚。身處其中,他有一種完全被喻瑾看穿招式的錯覺,因為他很快便發現,他的攻擊看似逼得喻瑾不斷後退防守,實則沒對喻瑾造成任何阻礙或限制。
這樣的對手……喻瑾當真隻是個新人嗎?
同樣的疑問也在江滄溟心底浮現。他仍在北州分部時,便時常與鐘離曉切磋,雖然是鐘離曉單方面吊打他,但他也因此學到不少,眼界與見識自然要更高,輕易便能看出喻瑾用刀舉重若輕,如臂指使,根本不是季邦彥能比的。
然而兩人卻僵持至今,那就隻能說明一個問題。
江滄溟撐着腦袋,往裁判席上看去。隻見莫晨風神情平淡,看不出什麼;吳縱倒是有些困惑的樣子,不知道是否和他想到了同一個問題;而葉琤則是微微前傾,專注地欣賞喻瑾的身姿,嘴角帶笑,眼神熠熠。
江滄溟打了個哈欠,越發肯定自己的想法。
這個喻瑾,分明就是故意打成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