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說好的是朋友關系,怎麼會變成這樣……
“兩位先生不好意思,打擾一下。”服務員小姐姐像是一位見過大世面的人,微笑着服務,因為她是專業的。不管什麼情況都要很淡定,除非笑容挂不住。
沉長風讓王言定的是雙人餐,包廂有最低消費,于是在雙人餐的基礎上又多幾點了幾個。一張圓桌上滿滿當當上了許多菜。擺盤很講究,盛放菜品的盤子也是根據菜品來選擇的。
這家餐廳主打的是江浙家常菜,先上的是四味的小食拼盤。冷菜是龍井茶香桂花魚,杭椒茄子,糯米甜藕等,算是開胃小菜。
服務員端着盤子一道一道上菜時,沉長風坦然自若地用手指相機屏幕上左右滑動着,見到他如此,南許倒是懷疑起是自己多想了。注意力從男人身上移開,開始講起了照片中的故事。
“怎麼連便利店的零食也拍?”
“這些我都沒有吃過呢,所以拍了做紀念,J國許多的零食口味都是限定,過了那一年或者那個季節以後就吃不到了。”南許解釋道,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把照片快速滑了過去。
“自動販賣機也拍?”沉長風可以理解拍街景與天空,不理解拍自動販賣機。國内的也有不少,樣式也都是一樣的,唯一不一樣的是裡面飲料的包裝和外部投入錢币的入口多了幾個。
“這拍出來很日系的……你看嘛……”南許雙手舉着相機向沉長風那邊靠去,像是小朋友急着證明自己是對着一般,可他擡頭時才發覺,這個男人不再看相機中的照片,而是在看他。
“什麼嘛……不是說看照片嗎?怎麼一直盯着我看……”
“等等,别動,你臉上有一根眼睫毛……”
南許的臉被沉長風的指尖擦過,如觸電一般。俊朗的臉與他隻有咫尺之遙,如一個世紀般的那麼漫長,隻是一根手指,就暫停了他的思想。
“好了。”沉長風輕聲說。
不知何時,十四道菜全部上齊了。南許一轉頭看着如變魔術一樣變出來的菜,微微一怔。這豈不是所作所為都被服務員看在了眼裡?
“先吃蟹黃小籠包,涼了就不好吃了。”沉長風夾起小籠包的百褶,如夾着一個沉甸甸的水滴,蟹黃與鮮肉攪拌在一起,豐富的湯汁帶着肉餡使勁地往下墜。
“我可以自己夾的。”南許看着碗中多出來的蟹黃小籠包嘟囔了一句。
“好,好。”沉長風任由着他連着好了兩聲:“好吃嗎?”
他不知道“小朋友”喜歡吃什麼,可也沒有聽見抱怨不好吃的,稍稍放了心。夾了幾筷子,漫不經心地吃着,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着,這倒是讓他心情輕松不少。
“你今天不上班嗎?”南許見沉長風擺弄着他的相機問道。
“下午的會取消了,我過段時間還要去一趟大西北,之前礦場的事情已經辦理得差不多了,準備……”沉長風想起南許不懂這些話題,他也就到此為止了。
“我在學校的最後一天,遇見了快遞站大叔,和他簡單的聊了幾句……他和我說起了年輕時采礦的事情。”吃了有七八分飽,正是茶餘飯後閑聊的好時機。
沉長風擺弄相機的手一僵,南許的話引起了他的注意。
關于□□他确實有很多謎團沒有解開,比如在大學時期對方知道他的真實身份,要是想對自己的爺爺勒索敲詐十分簡單,在他放學路上随便一綁就行了。為什麼沒有動手過,是心生憐憫還是另有原因?
□□沒有向南許詳細說起過這項原因,也許是另有隐情的,不過除了□□之外誰也不知道罷了。
“他說什麼了?”沉長風不動聲色地放下了相機,照片的吸引力沒有事業重要,他心中隐約覺得南許所說的事情,會與這次他重新開礦有聯系。
“大叔說,在采礦的中途出現異常向組長報告,對方卻得知後非但沒有采取措施,每天晚上還偷偷摸摸出去打電話什麼的。具體的情況他記不清了,也怕是自己記錯了。要不是你今天說起采礦的事情,我忘記到哪裡去都不知道了。”
南許休息了一會兒,拿起筷子掃了一眼桌面。這桌上的菜沉長風都沒有怎麼動過,隻有他自己一個人在不停地吃。吃一會兒,休息一會兒,飽腹感下去了再繼續吃一會兒。
“南許,謝謝你,你跟我說的情報很有用,我出去一下,你先吃。”沉長風掏出手機急促地按了兩下,像一陣風似的從南許的身後刮過,消失在了包廂門後。說話聲離得越來越遠,聽不清對方在說什麼。
南許不是喜歡探聽别人隐私的人,也沒有刻意去聽,隻能一個人拿着手機打發着在沉長風回來之前的無聊時間。誰知,半個小時後,進來的不是沉長風而是王言。
“沉總說有些急事,讓你先去他家等着。”沉長風加班是常有的事,他把南許送到沉家的别墅區後就可以下班了,這麼一想也是輕松不少。
不過,他從來沒有見過沉長風如此焦急的神情,入職以來就算是十萬火急的事,那張冰山臉的溫度也能讓事态發展的嚴重性降低不少。
沉長風離開之前特意提醒過他,務必看着南許進門。
上級領導下發的任務哪有不能完成的道理呢?
隻是南許的一句:“要不……我還是回家吧?”才讓他深知沉長風囑托的用意。這個男人真是心思缜密,面面俱到。
“沉總說一個小時就可以處理完。”王言當然是騙他的。社畜兩年讓他熟練運用畫大餅以及“框人”,這都是跟其他部門的老油條學的。手段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運用合法的手段達到自己的目的。
“那……好吧。”南許收拾了一下東西,又問道:“哪裡付錢啊?”
“沉總把兩桌的飯錢都付過了。”這句話也沒有錯,王言是代付,主要是沉長風請的客,自然是沉長風付的錢。
他這麼說也是怕南許知道後要轉錢給自己,這麼一來,他這事就辦得“不漂亮”了。
幾乎是連哄帶騙的把南許送上了車,二十分鐘後,車子停了下來,竟然是如此近的距離。
張阿姨站在大門口,看見熟悉的車輛連忙迎了上去,南許下了車還未反應過來,自己的行李箱已經在張阿姨的手上了。
“阿姨,我自己來拿吧……”南許看見四五十歲的阿姨就想起家中的父母。年長的人在外做服務行業的事情,會讓他共情拉滿,同情心泛濫。可他懂什麼,張阿姨怕他拿了行李箱跑了。
“我來我來,這就是我工作的一部分内容。既然拿了工資就要好好辦事情的,你說對不對呀,年輕人。”張阿姨拖着行李箱在前方帶路,南許隻好在後面跟着。
很快,他就被沉長風所住的别墅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