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條悟負責看護教養伏黑惠至其成年,禅院家不得幹擾。”
“第二,成年後,伏黑惠是否回到禅院家由其自行決定,五條悟和五條家不得幹預。”
“第三,在伏黑惠成年之前,如若五條悟死亡或者失去自主意識及行動能力,上述兩條即刻作廢,伏黑惠須立即返回禅院家。”
“第四……
“喂,第三就算了,哪來的第四?剛才可不是這麼說的。”
深夜,禅院家家主書房,禅院直毘人坐在主位,神色陰鸷清明,少有的滴酒未沾。他對面是五條悟,一條腿盤坐,一條腿屈膝,同側的手擱在膝蓋上,比主人的坐姿更無禮。
側首位置,隻有你規規矩矩地跪坐着,畫風突變。
禅院直毘人沒有理會,吩咐在另一側念讀文件的家族律師:“繼續念。”
戴着眼鏡、身材矮小的律師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繼續念道:“第四,條約簽訂之日起到覺醒術式期間,伏黑惠必須在禅院本家生活,由禅院族人照顧。以上。”
話音落下,五條悟久久沒有說話,冷冷地注視着禅院直毘人。
“第四條什麼意思。”
禅院直毘人撫了撫人中的兩撇小胡子:“若按前兩條,那小鬼豈不是由你一手帶大?長大後自行決定,哼,說得好聽。禅院家若沒有能與你分庭抗禮的人,如何施加影響力?”
這的确是五條悟的小心思,他一點沒有被戳穿的尴尬,聳聳肩問:“你們準備讓誰照顧那小鬼?不會是禅院直哉吧?我很懷疑那小鬼能不能活到術士覺醒的那天。”
“這一點用不着你提醒老夫,”禅院直毘人淡淡道,“這裡不是有個現成的人選嗎。“
五條悟目光微動,視線轉向你。
“那小鬼這一年就由你照顧,”禅院直毘人向你發布命令,語氣意味深長,“記得照顧好了。”
你垂睫應道:“是。”
五條悟收回視線,玩味道:“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老狐狸。”
禅院直毘人不輕不重地敲了敲桌子,陰沉道:“說話客氣點,五條家的小子。按說,能和老夫在這間屋子裡談事的,應該是你家老頭子。看在五條家的面子上,老夫已經讓步夠多了,别得寸進尺。”
“這裡是京都,禅院家,可不是東京五條家的地界。”話語裡的威脅意味不言而喻,周身溢出厚重的咒力,以作警告。
律師瑟瑟發抖,汗如雨下。
五條悟神态自若地伸了個懶腰,散漫地起身:“那你可要活得久一點,希望等我成為家主坐在這裡的時候,對面不會換人。”
律師快要吓暈過去了。
但禅院直毘人漸漸收起咒力,眼中竟是露出了幾分欣賞。想到自己那一堆不成器的兒子,嫡子直哉雖然實力不弱,但和五條悟比起來還是遜色不少。
不出意外的話,這一代恐怕是五條家赢了。
從書房出來,你送五條悟離開。此時正是夜最深的時候,月光如水,蟲聲唧唧,卻不複盛夏時聒噪的生命力,而是一種行将就木的衰鳴。
夏天快要過去了。
這個夏天,發生了很多事呢。你走在五條悟身旁,心不在焉地想到。
“你知道——”身旁的人突然開口,“你之後的日子,不好過吧。“
你怔了怔,微一點頭:“嗯。”
五條悟低聲咒罵:“那老東西如意算盤打得可真好,禅院直哉勢必會找機會殺了伏黑惠,禅院家其他人不敢攔,讓你保護,你算哪門子禅院族人。”
他越說臉越冷,猛地停住腳步:“幹脆老子現在就去廢了禅院直哉。”
你哭笑不得:“請不要,五條同學。你是要讓五條家和禅院家的悲劇再重演一遍嗎?”
望向不遠處池塘上盤旋的兩三螢火蟲,你伸手在虛空中抓了一抓,攏住掌心,小小的螢火慌亂無措地亂撞。
“而且,禅院直哉打不過我,我不怕他啦。”你狡黠地眨眼,螢火蟲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間。
五條悟的目光在螢火蟲上停留幾秒,又移到你的側臉,凝了片刻,輕嘲:“真遜啊。”
“诶?”
“說的就是你,”五條悟翻了個白眼,不爽地咕哝,“這種爛橘子有什麼好嫁的。”
你指尖洩力,手掌攤開,螢火蟲慌不擇路地飛走。禅院家的大門已在眼前。
“我也搞不懂,”你的聲線平靜從容,和心髒形成鮮明對比,“五條同學到底有什麼好氣的,好像比我還不能接受。”
五條悟表情一歪:“哈?什麼蠢問題啊!”
他不客氣地揪住你的臉:“那不全是雪奈醬的錯嗎?誰讓你這麼不在意自己。明明這麼強,但總是委曲求全,什麼人都可以欺負你,簡直看不下去。”
你震驚地望着他,許久,才緩緩地說:“現在欺負我的,是五條同學吧。”
五條悟哼了聲,換另一側不輕不重地擰了一下,才松開。
“好歹是同學,同一屆裡面,以後說出去很丢人诶。”
心髒落回了胸腔,你淺淺彎唇:“那真是不好意思了。我就送到這裡,五條同學,再見。”
五條悟踏出大門,側過身:“别把伏黑惠養歪了,交貨的時候如果我不滿意,可是要找禅院家要說法的,”冰藍的瞳眸凝視着你,唇齒間咬着微妙的力道,“他可是我要培養的重要同伴。”
陰陽怪氣。好的,又在鬧脾氣。好在你現在已經很熟練了,不會再為此波動。
“請五條同學放心,一定會把小惠好好交到你手上的。”
***
“事情就是這樣。這一年多的時間,請小惠和我好好生活吧。”
“世界”裡,你将來龍去脈解釋了一遍,為了讓即将在新環境生活的小朋友安心,你告訴他:“這裡有兩個和你年紀差不多的小女孩,比你大一點,都很可愛,你們一定能玩到一起去的。”
伏黑惠低頭想了一會,仰起臉:“所以,你和那個白毛真不是一夥的?”
你揉揉他的頭:“小惠不是知道嗎?”
伏黑惠小臉困惑:“在迪士尼的時候,感覺你們關系還不錯。”
“嘛,畢竟是大人,總有人情世故,場面社交,這一類的。“
伏黑惠懷疑道:“是嗎?”
“唔,多少是有一點同學感情在啦,”你牽起他的手,走出了空間,“小惠要努力,以後變成他的同伴喔。”
伏黑惠鼓鼓臉:“誰要當他的同伴。”
一陣白光閃過,你和伏黑惠站在你的房間裡。
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小女孩同時望過來。
真希挑了挑眉:“就是他?”
真依躲在姐姐後面,眼睛一錯不錯地盯着小男孩,臉頰漸漸變紅。
伏黑惠酷酷地一點頭:“你們好。”
“禅院真希,真依。聽說你可能繼承了十種影法術?”
“好像是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