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前輩,你要做什麼?”
他高高在上的臉龐向你湊近,鼻尖幾乎要蹭到你之前撞在空氣牆上而現在還在發酸的鼻子--因此你也知曉,你們碰不到,你們中間還有無限。他問:“為什麼不好好待在客廳。”
“你怎麼知道我沒待。”
“廢話你都跑到隔壁次卧去了。”他突然幾乎咬牙切齒,“你們做了什麼?”
你就奇怪了:“這和你有關系嗎?”
“這是我家,我應該知道這裡發生的一切的事情。”
“建議您這邊裝監控哈。”
他的手捏起你的下巴,天才的設計,希望他下次就别把這種想開就開想關就關還能局部施展的術式用在你身上了,還迫使你擡頭對上他因為生氣而皺起的深邃眉眼:“你不要轉移話題。你們在做什麼,你怎麼會去他的房間裡,明明幾個小時前你還說你們之間沒什麼--”
他戛然而止。
“嗯,你很在意這個嘛,前輩?”
于是你頭一次聽見了五條悟用上位者的命令語調對你說話:“回答我,鈴木。”
你能聽見他的靈魂在皮囊之下咯吱作響。
但你沒發現什麼能讓他特地費心從被窩裡起來又生氣到這種情況的事件。
你選擇老實點。
“夏油前輩睡不着,我陪他說了會話,現在幾點?”
“2點。”
你重複道:“是的,2點,如果有點什麼我大概會再在裡面呆幾個小時再出來。”
“哦?”他極少用這個語氣詞,現在反問腔調裡混合怒氣,他更加逼近,眼眶幾乎要靠到你的,問你:“這就是你開脫的說辭?”
你聞到了他身上沐浴露的香,混和柚子和蜂蜜的甜氣。
“實話實說罷了。”你想偏過頭,他的手分毫不讓。你的嘴唇擦過他的面龐。
“我不信。”
“……”
“你必須說實話。或者證明。”
“要不你還是把夏油前輩喊起來吧。”
啪,走廊的燈被關上,這裡連一點光源也沒有了,要說有什麼東西還在黑暗裡放光,就是瞪得像貓眼的五條悟的藍色瞳孔。他的眼睛合上,你就也看不見光了。
然後你也閉上雙眼。
五條悟的睫毛掃過你的眼眶,刮擦得你眼皮作癢。
他親了你。
踉跄地把你推到牆上,你感覺到你與他緊緊貼合,感受他散發的體溫。他的嘴唇如他行事一樣莽撞,也和他動作一般柔軟。等到溫度離開的時候,一點冷氣竄入你的衣領。
五條悟的吐息裡有柚子和蜂蜜的甜香。
他松開了鉗制你下巴和胳膊的手,你癱在牆上,不緊不慢地指使他:“把燈打開。”
照明恢複。
起初,光芒有些刺眼,再之後,你見到了他沒有表情然而薄紅的雙頰。你用一根手指挑起他的下颚,指引他再次靠近:“感覺不錯,但這樣能證明什麼呢?”
他的眼睛直直地看向你,目光倔強,嘴唇緊閉。
你合上眼睛,再之後,他抱起你,把你帶向客廳,在明亮的地方,你們雙唇相接。觸摸、香味、熱氣,你倚在五條悟的臂彎裡,腰肢柔軟,他的唇舌迫切,猛烈,遠算不上優雅,像一隻渴了許久的山羊暢飲泉水。可當他把手放在你髋部旁時,你的手觸碰到他。
他在顫抖。
又一個短暫的吻結束了。
當你們接吻時,交纏發出啧啧水聲,可在那之後,你們的唇瓣分開,他不得不說話。他的眼睛閃閃發光,不是術式的光,倒像是你的吻給他的,他極力下撇嘴唇,問你:“你就是這樣和你的前男友們接吻的嗎?”
你們的心跳都比往常更快,你理解他希望慢下來的渴求,不過嘛。。
你回答:“我隻有一個前男友,他挺久之前就死了。”
“哦。”他過了一會說,賭氣一樣:“死得好。”
“是。”你笑容燦爛,這話你完全不帶否認的。客觀上說,你恨死那個人了。
五條悟摟緊你,頭埋在你的頸窩,他的頭發并不柔軟,你在想象一個騎單車的年輕人,即将傾斜,他的腦袋告訴他要往左,嘴裡也是這麼說的,身體最終卻義無反顧像要跌倒的那一面撞去。
“我以後不會再親你了,我們以後不會接吻了。”果然,他像小孩子一樣說。
你推開他,他的眼睛飽滿如水滴,清澈如月下小溪,他沒想到你會這樣做。他的嘴唇柔軟有光澤,正在等待另一個親吻。
你說:“是。”
你仰頭用雙唇去描摹他的形狀,再後來,你坐在他雙腿上,他倚在靠背,你們都姿勢放松,難以自禁。
第二天清晨,你們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坐在一桌吃早飯。五條悟放碗的地方,昨晚曾披散過你的頭發,後來他擦了擦嘴就離開,你也在留有香氣的椅子上眯了一會。醒來時,夏油傑已經拎着便利店的塑料袋走到了廚房。
看見你醒來,他說:“昨晚謝謝你。”
“不客氣,舉手之勞。”
最後過來的五條悟沒再問你們昨晚做了什麼,拉開椅子坐下就悶頭吃飯。你們如同三個陌生的旅客拼桌一樣用完了早餐。
你在塵世間還有許多年要逛,因而懂得其餘事物不能和你一樣恒常的道理,如此一來五條悟刻意的冷淡也正好幫到了你。氣味、觸感、擁抱,你并不讨厭他。他是個耀眼的人,即便你們能夠同行一小段時間,今天發生于你們之間的事情,你也能做到明天就忘。
你會妥善對待每一次離别的預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