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兒,笙晚試圖作出最後的掙紮,“東海也不在這邊嗎?”
“你從這邊一直走,大抵能夠到最靠近太陽星的地方,也被稱之為日出之地的湯谷。”
不等笙晚試圖破罐子破摔,反正湯谷也是個奇地,就聽見冰塊臉道,“那裡充斥着太陽真火,幾乎和太陽星上差不多了,非大羅金仙到不了那裡。”
話音落下,笙晚徹底沒了心思,整個人像是霜打了的茄子,那雙漂亮的眼睛都失了光亮,發間的葉飾仿佛都随着她一同垂下來。
冰塊臉站在一旁,看着這般的笙晚,眉頭微皺,一言不發。
少女站在樹影之下,偶有陽光順着縫隙打過來,落在她身上,好像也隻更添了些落寞。
甚至站在他這邊,甚至可以清楚聽見她的歎息和握緊的手,看起來更可憐了。
冰塊臉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有一種好像做錯了什麼的感覺,以至于把小姑娘弄的一下子就失了勁頭,沒了光亮。
之前修補地脈别管再費時費力,也完全沒有這個樣子過。
但是這……
算是個事?
還是他不了解她這個歲數在想些什麼?
冰塊臉無師自通的感覺到了什麼叫代溝。
不過轉念一想,他曾經幾百幾千歲的時候,他也沒到這種地步,而且歲數這東西在洪荒之中,本來就不算什麼。
可能就是在這個方面有什麼執念……?
又或者是單純的不認路導緻的?
也就是在此刻,她擡起頭看向他,四目相對,他愣了一瞬,不過隻是眨眼之間,就已經恢複到了尋常時的樣子,如玉山傾,刺寒裂冰。
“我可以給你帶路。”他道,“正好我也許久不曾去過不周山了。”
聲音落在笙晚耳朵裡面,如鳴珮環。
不過好聽是好聽,事是事。
對于冰塊臉的好心,笙晚也不是聽不出來,隻是她仍舊感覺特别尴尬,恨不得腳底闆摳出來三室兩廳。
在她以前的印象之中,神仙都是想去哪去哪,天道就跟活地圖一樣,但是現在?
以後什麼樣她不知道,反正現在天道是當不了地圖用,甚至别說是活地圖了,演算天機那都極大可能一無所獲。
結果到她這裡就隻能盲走。
走地路迷路,走天上沒開地圖,四處抓瞎。
而且最主要的是,還被戳穿了,而且還讓他看了許久。
更不要說她是那個人還是處于一種熟悉和不熟悉之間的路搭子。
配合着之前他說的話,笙晚這心情實在平靜不下來。
此時此刻有一種想要就此跑路的沖動,到現在仍舊在腦海之中盤旋,不過這個念頭到底被笙晚暫時擱置了,畢竟現在要是跑了,感覺這件事弄得更加尴尬了。
午夜夢回,她怕不是都要做起來,想起來這件尴尬事。
除此之外……
也是的确不認路。
就以現在的趨勢,再給她個幾百年,她都找不到地方。
真說是去問,那都不知道能夠問到什麼時候去,畢竟洪荒之大……
可不是一言兩語能夠說得清的。
至于不去也不是不行,但是話都說出去了,走都走這麼久了,說不想去是假的。
即便是那個地方可能不是什麼好地方,好歹也要走過一趟才算。
笙晚跟在冰塊臉後頭,好長時間都沒有開口。
而在冰塊臉那邊來看,就是經此一役,她變得更加沉默了。
而且是很長時間内褲都緩不過來的那種。
他也不由得多加看向身邊的竹子精,談不上什麼擔憂,隻是感覺有些莫名虧心。
明明這件事同他并沒有幹系,但是就現在的局面,冰塊臉那種莫名的,不想承認的感覺,到底積壓在一塊兒,讓冰塊臉周身散發着一股子生人勿近的意味,如果說之前已經如一座寒山了,那現在更是萬裡冰川傾覆而下。
笙晚不說話,冰塊臉也不說話,這路程顯得都多了些寂靜。
不過總的來說,尋常時候,冰塊臉也幾乎很少說話,大多數是她主動開口,故而對于笙晚來說,并沒有什麼太大的感覺,不能說一模一樣,隻能說大差不差。
詭異的氣氛就這麼持續着。
前去不周山的路上,笙晚偶爾會耽擱,不過鑒于是被帶路的緣故,速度大大增加了。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笙晚的錯覺,自己偶爾能夠碰到的事情,感覺是冰塊臉感覺到了些東西,從而留下了時間,不然要是一路架雲,她也沒法發現什麼。
當然,想是這麼想,但她沒有證據。
這怪異的氛圍就這麼持續着,直到他停了下來,停在山谷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