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已經無法分析裡面的對話了。
飛羽屏住呼吸,緩慢的後退,他的背貼到了牆壁上,但是卻沒有感到寒冷。離開時的樓道與來時完全不同,走廊幽暗,如同踏入了進入巨獸胃中的口。
摸索着回到了那件熟悉的屋子,躺在舒适的床上,卻無法入睡,電流聲變得聒噪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細微的響動傳遞到耳邊,客廳的門被推開。
是繪心甚八回來了。
然後,腳步聲靠近,“吱呀”的輕響,門軸轉動,他進來了。
什麼東西被放到枕邊,腳步聲遠去,門再度關閉,眼前那一點客廳透來的光被黑暗吞沒。
直到再也聽不到動靜,飛羽閉着雙眼,伸手往旁邊摸索,摸到了自己背包和帽子。
……為什麼,會以這種态度對待我?
這種關注,是對工具應該有的嗎?
如果我是工具,為什麼會給我關心和包容?如果我是人類,為什麼要枉顧我的意志,審視我,控制我。
為何這樣對待我呢?
是因為我對你來說還有價值嗎?因此要維護我,就像保養一輛容易損耗的車。
事實上,早就達成了共識吧。
所謂[嚴厲的愛],是他的控制,為了達成他的私心,所以會包容我的任性。
當時自己說過,因為接受他的偏心,所以也會接受這種控制,所以為什麼又忘記了?
也許這種程度的關注是再普通不過的東西,也許這種管教是捆綁銷售的贈品,也許他給的東西僅僅是使用工具的暖機程序。
隻是自己将這些東西看的太重了,渴求着這種廉價的關愛作為止痛劑,未免太過于可笑了。
控制飲食,是為了讓身體更加有用,關注情緒,是為了讓狀态更加積極,分享姓氏,是為了讓控制變得合理。
也許這個世界,對于自己來說就是巨大的競技場,哪怕是流幹最後一滴血,也要為了勝利和價值撐到最後。
因為第二名沒有任何意義。
隻有戰鬥到最後,隻要我是唯一存活的人,那我就是最有價值的東西。
要忍受疲憊,忍受饑餓,忍受寂寞,忍受痛苦。
這是自己再熟悉不過的朋友們,擅自遺忘,感到不适的身體才是背叛者。
成功就是顔色絢麗,起效迅速的麻醉劑,一針紮下去可以切斷一切的負面情緒,神經折返的通道不會再打開。
安瓶将堆積起來,阻攔這樣的反饋。
一切的承諾都是不可靠的,永遠,一輩子,隻在意你,隻有你,這種話隻有說出口的一瞬間,被某個人相信着。
但實際上根本無法保證,人會改變,未來不可控。
他人永遠無法相信,隻有我……隻有我會千萬次救自己于水火,隻有我會不斷的磨砺自我,重新站起來奔跑。
沒有什麼能追上自己,這世界上沒有什麼是自己想做而無法做到的。
究竟是任性的自由更加重要,還是要做為了他人運作的工具,答案不是顯而易見嗎?
真沒用啊,怎麼會再次産生這樣愚蠢的想法,再這樣下去還有什麼可以繼續抛棄?
他人是排在最末尾的,隻有自己的想法和快樂才是真實的。
要切斷,要選擇自我,而不是被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