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糸師凜迷戀上了恐怖電影。
或許是在某一天之後?具體的時間無法說清楚,但是,他永遠都是一個人走進電影院。
但是,今天似乎有一些微妙的不同。
有着年齡限制的影片,加上并非節假日的時間,或許還要再加上一條,不怎麼高的評分,讓電影院裡的人稀稀落落的,反而顯得他不那麼孤零零了。
但是,在電影開場之後,有人推門進來了,發出的聲響讓他皺起眉。
那人動作不大,稱得上十分輕巧了,但基于這影片的基調,還是很破壞氛圍。
聲音持續着,一直停在自己身邊,這人坐到了自己左手邊的位置。
糸師凜不由得分過去一點餘光,看到了在昏暗燈光下顯得有些凄豔的臉。
黑發黑眼,皮膚白的像瓷,在這種環境下,漂亮的瘆人。
他立刻收回眼神,目不斜視,隻是去關注劇情。
依靠聲音捕獵的外星怪物,這樣的設定很新奇,電影基本上沒有什麼聲音,現實中的觀影人同樣如此。
但是,很快地,在即将分娩的女人踩到釘子,要發出驚呼的時刻,一雙手抱住了凜的手臂,非常用力,以至于讓他發出了驚呼。
“……”
想要掙脫,卻發現對方抱得太緊,轉頭去看,發現這人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眼睛牢牢的盯着屏幕,時不時的閉上眼來逃避恐怖鏡頭。
這種情況沒法出聲制止吧。
糸師凜隻能再次轉過臉,想着就算再怎麼膽小,也不至于全程都這樣。
不過他的的想法被現實打碎了,這人真就一刻都沒撒手的抱着。
所以怕成這樣,為什麼非要買票來看啊?
唯一讓人不那麼讨厭的,也就是從頭到尾都一聲不吭,好好的遵守着影片的世界觀規則吧。
等到電影結束頂燈被全部打開,糸師凜才開口。
“喂,松手。”
“……”
終于,死命抱着的手松開了,但是,他僅僅穿了短袖襯衣,露在外面的手臂卻被抓破了。
糸師凜皮膚還算白皙,血迹十分刺目。
一直都沒有出聲的人垂着頭翻找背包,打開了磁吸的錢夾,裡面是一疊整齊的紙鈔,被遞到了糸師凜的面前,大有一副[請随便拿]的意思在。
“怕成這樣,就别來看啊。”
糸師凜沒有拿,起身就往外走。
但是,腳步聲跟了上來,亦步亦趨,讓糸師凜覺得煩躁。
他加快了腳步,想要将人甩開,但穿過了昏暗的通道,立即進入陽光強烈的空間,他眼睛被晃了一下,刺痛,好像是鬼曬了太陽,得稍微慢一點,适應之後再走動,不然或許要踩空。
然而就在這幾秒鐘的時間,一隻微涼的,幹燥細膩的手牽住了他,拉着他往前走了。
這舉動有點超出他的認知,說實話,糸師凜自認為是不合群的類型,因此并沒有多少這樣的經曆,或者更加确切的說,他不曾同哥哥以外的人牽手。
就是這樣短暫的愣神,就被這沒有分寸感和社交常識的家夥跩進了路邊的疲勞診所,按在座位上。
“請問是有什麼可以幫您麼?”
護士的聲音傳來,糸師凜還沒說話,左手就被拉着,胳膊的抓傷展示在人面前。
接下來就是順理成章的消毒,擦藥,提醒注意事項。
奇怪的人。
在心裡這樣想着,直到分别也沒聽到他的聲音。
本以為着隻是一次離奇的偶遇,但事實證明,他的直覺不是特别準。
糸師凜開始遇到他。
在音像店的靈異區,在書店恐怖漫畫的一角,或者像今天一樣,在便利店。
對方買了檸檬冰杯,往裡加了一瓶礦泉水,帶着空瓶子去結賬,在櫃台旁邊挑雪糕的糸師凜就這麼排在他的後一位了。
說實在的,從沒有聽過他說話,甚至于有點懷疑這人的性别。
正在想着,手裡的雪糕被人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