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心甚八察覺到專注的視線。
他打開了燈,卻覺得是自己沒睡醒。
原因無他,藍色監獄的基地是全封閉的,怎麼可能會出現小孩子呢。
等等,說到小孩子,他伸手往身邊摸了一把,很好,難怪覺得這小孩怎麼看怎麼眼熟。
已知條件是飛羽大半夜開門擠進來自己的被窩,考慮到他還在養病,所以沒理他,就放任他這麼睡了。
但沒多久自己便突然驚醒,察覺到了異樣的注視,而且視線的主人和這倒黴孩子長得完全是一個媽生的,區别隻是年齡。
幼小的孩子看起來六歲左右,穿着中式的洋紅色小圓領上衣,内搭和類似燈籠褲的收口褲子都是白色綢緞料,卻光着腳。脖頸帶着金項圈挂玉鎖,手腕,腳腕各有一對金圈,眉心還點了一枚紅點,像是雪雕成的洋娃娃。
臉圓圓,眼圓圓,因為吃驚而張開的小嘴也圓,看起來像奶貓成精,簡直比他長大了之後可愛幾十,不,幾百倍。
可愛理論上是完全沒有攻擊性的,但現在居然因為他過分可愛,讓人覺得無法忍受了。
雖然完全不知道他是怎麼來的,但是一看眼神就知道,絕對是飛羽,錯不了一點。
“能聽懂我講話嗎?”
“你,日本人?”
不太熟練的日語,小孩子特有的,稚嫩柔軟,帶着奶味的聲音,光是聽他說話,就讓人有種想要當媽的沖動。
不,隐隐作痛的胸口挽回了他最後的理智,真的給他當媽還是算了。
繪心甚八忍住上手掐他臉的沖動,判斷了這孩子的情況。
“……看來是不太能交流,真麻煩。”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繪心甚八已經下床打算先給他抱起來了,不能不穿鞋這麼踩到地上,小孩子很脆弱吧。
大的還病着,現在總不能讓小的還因為不注意就生病。
奇怪,一般的小孩遇到這種情況就算不會害怕哭鬧,無法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但也不會就這麼跟站樁似的一動不動。
自己過去,他還傻兮兮地張開雙臂,等着被抱起來。
等到把人抱起來,繪心意識到他比想象的要稍微重一點。當然,也可能跟那堆首飾有關系,總覺得他被打扮的有點過分了,小孩子柔嫩的身體,還沒定型的骨頭,是不适合帶沉重的裝飾的。
但就這麼給他摘了也不合适。
繪心将人抱着打算去找一下同聲傳譯的耳機,但繞了一圈都沒看到。
他打算把人放下,自己出去要一對,走的匆忙,就沒鎖門。
但是他不知道,自己前腳剛離開,正在催德法比賽排期的諾埃爾就跑來找他了,對方打算敲門,但是卻發現門開着一條縫,感到疑惑,伸手推開了之後,卻看到沙發上站着個極其眼熟,黑發黑眼,可愛的讓人挪不開眼的小孩子。
“……?”
諾埃爾陷入了沉思,一開始,他還在考慮繪心飛羽究竟是不是繪心甚八的孩子,雖然長得完全不像,但畢竟黑發黑眼,還有那樣的足球天賦 最要緊的是繪心甚八對他的态度,可以說完全就是到了溺愛的程度。
年齡也不是完全沒可能。
但是現在看到這個小孩,這種懷疑就變得更加确信了。
絕對是他的孩子,畢竟總不能撿到這種長得一樣的小孩兩次吧?
更大的可行性就是,孩子長得像母親,而天賦則遺傳了繪心甚八。
他站在門口半天沒動,但這小家夥似乎已經發現了他,不僅沒有面對陌生人的害怕,反而沖自己張開了手臂。
諾埃爾想了想,過去将他抱了起來,他還帶着翻譯用的耳機,倒也不用擔心交流問題。
他取下一隻,給小孩塞到耳朵裡,調整了一下,勉強能用。
“現在能聽懂我說話嗎?”
“嗯。嗯?”
意識到自己聽懂了這人講話,他瞪大眼睛看過去。
雖然是有人問自己要不要過來玩,還知道了是和長大的自己交換一天,但是,完全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能從那個從來沒有離開過的庭院出來,有一天時間,沒有任何人管着自己,想做什麼都行,隻是知道這個,他就欣然同意了。
即便一開始發現了,自己和一個男人躺在一起睡覺,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好的,家裡肯定不會讓自己跟别人一起睡覺,就連媽媽想要和自己一起也不行,但長大的自己反而可以,這不是超級了不起麼?
真好啊,以後沒人能管自己。
“帶我去轉一轉。”
不知道自己又用了祈使句,但好在這個年齡的他足夠可愛,加上“繪心的孩子”這個身份,諾埃爾沒跟他計較,反而有點期待着繪心發現他的孩子跟自己跑了之後的表情。
因此他幹脆利落抱着人離開了,還不忘替繪心甚八帶上門。
“你叫什麼名字?”
諾埃爾跟已經非常自來熟地伸手抱住自己脖子地小家夥搭話,他将人抱起來地時候就已經掂了掂他的重量,骨量非常紮實。尤其是他今年還沒滿五歲,但看起來說六七歲都沒人懷疑,就這樣成長,早點接觸足球,大概會比繪心飛羽的上限更加不可估量吧,就是不知道他的其他數值和性格如何,将來選擇怎樣的道路了。
“雅意。”
“你哥哥不在嗎?”
“哥哥回家了。”
應該是吧,自己來了這裡,所以長大的自己就回去了。
但落到諾埃爾的耳朵裡,那就是飛羽去找他的母親,小兒子讓繪心甚八帶一段時間。
回自己隊伍樓棟的腳步拐了彎,好東西應該跟更多人分享,而且參與的人越多,那家夥就越沒辦法,總不能讓所有的導師都收拾包袱滾蛋。
“我艹,你哪裡偷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