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舍反應片刻後,擡起手,随後,手心朝上,小心翼翼的将黑八捧起,放到一旁伐難配合着,手腕合攏,爪子大開的雙手中間,認真道:“黑八小兄弟,請你稍等片刻!”
黑八正好奇的打量浮舍的四隻胳膊,聽到這句話,點點頭:“好噢!”
浮舍對他友好一笑,抓着彌怒的肩膀,直接翻過岩層,到一旁的平台上,花了幾分鐘,将事情經過全都詢問清楚。
“黑八小兄弟能夠吞噬業障?”浮舍知道這件事後,即便心中已經清楚彌怒不會開玩笑,卻還是忍不住問一聲。
彌怒點點頭,他稍微看了一下四周,靠近浮舍耳側,壓低聲音:“而且,它似乎還有特别的治愈能力,我身上的很多陳年舊傷,似乎也是被他治好了。”
彌怒一向愛做衣裳,因此,對于自己的身體非常清楚。
他能清晰的記起身體上,陳年累月留下的每個傷痕所在位置。
也正是如此,在醒來後,他很快就發現自己軀體上的傷痕消失了許多。
彌怒思索着,手下意識的放在肚子上。
他依稀記得,腹部被開了個大口。
現在,那個大口的位置上,是一片柔軟白皙的新生血肉,沒有留下任何傷疤。
他這一遭,就像是鳳凰涅槃般,至死而得新生。
在他思考的間隙,浮舍已經繞着彌怒轉一圈,粗略的檢查完畢。
彌怒看起來容光煥發,生機勃勃,常年積壓的業障不見蹤迹。
浮舍心裡松口氣,開口道:“帝君今日在絕雲間。”
彌怒聽到這個問題,下意識回道:“所以,大哥,你會修泥堆麼?”
浮舍:“……”
聽到這個繞回原點的問題,兩人嚴肅的互望。
如果是正常泥堆,是個人都能修。
但是,見到黑八的與衆不同後,這個‘修泥堆’的意義就大有不同了。
浮舍道:“黑八小兄弟那邊急麼?若是需要急救,我去将不蔔廬醫師請來。”
“我回去問問。”彌怒立即擡腳向黑八和伐難走去,浮舍緊随其後。
他倆剛靠近,就聽到黑八滿是疑惑的聲音:“赴湯好喝麼?”
“我沒喝過,不知道。”伐難搖搖頭,誠懇道:“既然彌怒哥是提到,那他肯定會做。”
彌怒:“……”
他得連夜研發一下‘赴湯’了。
浮舍有些好奇的看着彌怒:“诶,還有這個湯?”
“咳,黑八小先生。”彌怒輕咳一聲,沒有忘掉正事,認真問道:“你可記得,你臨行前前,你兄弟狀态如何?”
黑八聞聲看過去,對上彌怒關切的視線,眨了眨眼,語氣歡快而誠懇道:“它就頭上被我啃了一口,其他都完好無損!”
浮舍:“……”
這麼歡快的語氣,講這麼匪夷所思的事情,真的好麼?
不知為什麼,他面對黑八總有一種捉襟見肘的感覺。
想來,還是他活的時間不夠長,見識短淺了。
他跟帝君一樣多活個幾千年,應該就能妥善處理這種場面。
“黑八小兄弟,層岩這邊隻有一些普通醫士駐守,怕是沒有醫治你們種族的經驗。”浮舍反應幾秒,很快回應道:“若是,您兄弟暫無生命之憂,可否先同我們前往絕雲間,請仙人來救治?”
黑八理解一秒,擡起邊緣撓撓自己的小腦袋,認真問道:“我醒來的時候,它不會動也不會說話,啃它腦袋也毫無反應,這種情況算是生命無憂麼?”
浮舍:“……”
這種情況多數出現在遺體上。
彌怒聞言一愣,眸色有些許變化。
伐難表情沒有多少變化,手微微合攏一些,似乎是想摸摸黑八。
“對啦,現在是璃月兩千九百年麼?”黑八并沒有感覺到氣氛的變化,它好奇的問道。
“那差不多是三百年前了。”彌怒認真的回道。
“诶~”黑八努力思考一會兒,擡起腦袋,雙眼亮閃閃的看着浮舍道:“大哥,我可以跟你們先去絕雲間麼?”
四隻手臂的大哥身上有很多黑乎乎的霧。
猴子大将之前還提到好幾個名字,應該都深受黑霧的折磨。
它先把黑霧清理完,再請人回去修兄弟吧!
兄弟日記本的最後記錄日期是2901年2月18日,現在都過了三百年,應該那時候就已經死透,那晚一點修也沒問題嘛!
對不起啊,兄弟,晚一些在接你們上來!
黑八做好決定,心情的眯起雙眼。
“當然。”浮舍觀察着小家夥,見它開朗的模樣,毫不猶豫道。
“好耶!”黑八發出快樂的歡呼:“謝謝大哥!”
浮舍臉上露出一個燦爛笑容,并沒有糾正黑八對他的稱呼:“走吧,我帶你去。”
他對黑八張開手心。
黑八幹脆的一個跳躍,落在他的手心,近距離觀察着浮舍的四隻手——
好神奇诶!怎麼多變出兩隻手的呢?它也想要手手!
如果它有手的話,說不定可以自己修兄弟?
黑八認真琢磨着。
“大哥,黑八小先生是我帶來的,不如繼續由我帶吧?”彌怒見黑八安靜的模樣,以為它有所拘謹,便開口準備将小黑泥接過來。
浮舍低頭,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問道:“彌怒,你一向追求時尚,品味獨特。但,你這套衣服……怎麼看,都是一條破布吧?”
他的音量逐漸減低,看着彌怒的目光略帶揶揄。
彌怒:“……”
忘了,他還一身破布。:)
“大哥若是喜歡,明日我給你做套同款。”彌怒彎起眉眼,笑着道。
“哈、哈,我無福消受,伐難,走!”浮舍一隻手捧着黑八,另外三隻跟伐難揮了揮,示意她一起快走。
伐難見着他們一如既往的互動,抿唇微微笑。
“等等!”彌怒大步追上去。
*
【璃月.絕雲間.奧藏山】
“帝君,浮舍此行……”一隻藍白色的仙鶴在水池中央的石桌旁來回走動着,眼裡都是擔憂。
石桌旁坐着一位身形欣長的長發男子,他身着金絲壓邊的棕色長袍,陽光打落時,隐有龍鱗閃現,肩上明亮甲盔壓于長袍上,亮澤袍布垂于地面。
他手環一盞清茶,聞言擡眸,金瞳投向層岩巨淵所在方位,沉穩音調自唇間吐出:“留雲,浮舍既已提出此行獨往,我等自是應遵其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