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隔壁的大都會不同,哥譚市的遊樂場在被小醜當作遊戲場地之後廢棄了好幾年,直到前些日子才重新對公衆開放。安保措施明顯加強了許多。
然而,小醜留下的陰影并非那麼容易驅散,遊樂場内的人數相比以前連一半都不到。
瑪琳與阿爾弗雷德告别,并保證會在下午五點前回到莊園,随後站在遊樂場的入口旁等待着。
現在是十一點三十四分。
不出她所料,四十分時,她在等着的人出現了。
身穿常服的約瑟夫·埃比尼澤走過來,沒有預料到瑪琳會和他一樣提前二十分鐘到達這裡,這讓他感到一股被窺探般的不适。
“韋恩小姐。”埃比尼澤冷淡地向她點頭,算是在打招呼,然後雙手插兜,譏諷地問:“你打算在遊樂場談那種事情嗎?”
“請叫我瑪莉安娜,埃比尼澤先生。”面對他的粗魯,瑪琳選擇禮貌回應,話語中不見上次見面時的尖銳與強硬,如同換了一個人。
“關于那些,為什麼不等我們吃完飯再說呢?我猜你今天和我一樣,連早餐都還沒來得及吃吧?”她說着,手指指向遊樂場入口對面的快餐店。
埃比尼澤警官一點也不喜歡被一個年齡隻有自己一半的小姑娘安排的感覺,他——
瑪琳說:“我請客,你想吃什麼點什麼。”
隻有這一回,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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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讓你請到一頓飯了。”
埃比尼澤點了份菜單上最貴的那個套餐,瑪琳要了和他同樣的套餐。
吃人嘴短,他決定把态度放溫和一些,玩笑似的試探道:“你難道是個塔羅師,能看到過去和未來?”
瑪琳看着他,看起來沒有聽懂他這句話。
接着,她似乎想起自己昨天說過要請埃比尼澤一頓晚餐的話,“很遺憾,先生,我不是什麼塔羅師,我隻是一個誠實守信的人。”
“那這就太奇怪。”埃比尼澤雙手交叉放在身前,沒有正形地歪在椅背上,任誰第一眼都看不出來他是名警察。
“你既然不是坎特接觸過的人,又是從哪裡得知我的信息?總不能是我的線人吧?”他可是在那個混蛋身上花了不少錢。
瑪琳搖搖頭說:“我有自己的消息來源。你的線人沒有出賣你,埃比尼澤先生,我與你合作是因為我們的目标一緻。”
然後她就低頭看着桌子,沒再開口。
目标一緻,是指把坎特送進監獄,還是把坎特送進地獄?無論如何,這句話實實在在地引起了他的興趣。
他盯着瑪琳頭頂的發旋,饒有興緻地說:“這麼看,你已經有計劃了。”
“約翰·坎特覺得我是阿拉貝拉。”瑪琳擡起頭,視線與埃比尼澤相碰後又移到桌子上,好像那塊抹布擦不掉的污漬有什麼緻命的吸引力似的。
“與貝拉生前親近的人互動,讓他确信這個想法,能更快些把他引出來。”
“所以是你需要我的幫助。我得配合你……”
他們的漢堡套餐到了,埃比尼澤拿起一個雙層芝士牛肉漢堡,“配合你扮演的'貝拉'。”
他狠狠咬了一口,劣質的紅色番茄醬殘留在嘴角,令他看起來有些兇狠。
這句話說得可不像是有“這真是個好主意”的意思。
“确實是這樣,抱歉。”瑪琳依舊低垂着眼睛,語氣輕柔,好像說出這句話她自己更不情願一樣。
瞧瞧她,學貝拉愧疚的樣子都有八成像。他沒猜錯,這位姑娘的确知道貝拉是什麼樣的人,并且自和他見面開始就在扮演貝拉。
更令他惱火的是,她演得确實像。
不過坎特必須為他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就這麼做吧,瑪莉安娜。我不在乎你一個富豪養女是怎麼辦到的,也不在乎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就在這時,埃比尼澤突然感到有一束不善的目光投在他身上。
現在正是快餐店人多的時候,他向後方看也隻能看到一個打着電話的白領,一對吃午飯的母女和幾名學生面向這裡,他狐疑地回頭。
“不用擔心。”瑪琳勾起嘴角,眨眨眼睛說:“我帶了保镖。”
與此同時的另一邊。
“他還敢甩臉色給她看,年紀都有兩個瑪琳大了,他怎麼好意思!”
白領裝扮的迪克不滿地朝手機小聲嘀咕着,“他要是敢讓瑪琳哭出來我一定要給他幾拳。小紅,你還沒找到他的身份嗎?”
“我這是帶病上班,耐心一點,迪克。”手機那頭的提姆悠悠地說:“跟蹤你已成年的妹妹,死盯着她的約會對象——你現在表現得像個應激的鳥媽媽。”
“把這個形容留給布魯斯,他和傑要是知道了這件事可不會像我這麼和平。”
迪克憤懑地反駁道:“她有六年……沒有意識,所以她現在應該才隻有十二歲!
而且瑪琳出門的時間甚至不到半天!就在那半天裡,他就勾搭上了瑪琳,誰知道他懷着什麼心思!”
“找到他了,哦,這可真是個……”提姆停頓了一下,“驚喜。這人叫約瑟夫·埃比尼澤,三十六歲,在GCPD工作。”
“什麼?!”迪克忍不住大叫了出來,他這一聲把附近的視線都招了過來。
迪克不好意思地雙手合十,讪讪一笑,表示自己很抱歉。
“還沒完呢。”提姆繼續說道,“他之前有個女朋友,我們都認識她。”
一張照片被發到迪克手機上,是年輕的約瑟夫·埃比尼澤和阿拉貝拉·坎特一起頭戴蝙蝠角發箍,身着遊樂園特供黑色短披風,沖着鏡頭開心笑着的照片。
迪克仔細地觀察着這兩人的模樣。
他終于認出來了,七年前,他帶瑪琳去遊樂園時,幫他們擋開了糾纏不休的娛樂記者,而被意外拍到半張臉、上了報紙的那對情侶,正是約瑟夫和阿拉貝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