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魚島的小醫院中,四人被分成了兩個病房。
病床上的五條秋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入眼是白亮的熾光燈,他被照得眯了眯雙眸,想要坐起身,可全身上下的力氣都被抽幹了般,無奈,他隻能愣愣地望着天花闆。
稍微緩了緩,他轉頭看往身側,黑皮的金發青年頭頂包着一圈白色紗布,無知無覺地躺在那兒,檢測生命的心電儀有規律的發出「滴滴」聲。
啊,傷的這麼嚴重嗎?
五條秋疑惑地眨了下眼。
應該是高空毫無防備掉入海裡的原因。
他猜測着,小幅度地揚起頭,羂索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假寐。
感知到他的視線,羂索也掀開了眼皮,見五條秋醒了,他唇角勾起了笑:“終于醒了,我都想好把你埋那兒了。”
“嗯……”
腦袋砸回枕頭上,五條秋聲音微弱,神色倦怠,“麻煩你費心,我隻是消耗太大了。”
“不客氣,有個壞消息要告訴你。”
對于五條秋所回饋的無趣反應,羂索也沒了怪腔怪調的心思,拿出口袋裡的卡牌在五條秋眼前晃了晃,由于不确定此處的安全性,不想給自己找沒必要的麻煩,羂索沒開口。
上面的倒計時不到一小時,他相信五條秋會懂的。
五條秋困惑地動了動腦袋:“怎麼了?”
羂索:“……”蠢貨。
他笑着:“時間要到了。”
“哦……”
五條秋不鹹不淡地應了聲。
羂索默然地看了五條秋幾秒,然後,悟了。
——這人壓根就沒有給他「續命」的意思。
行,虧他還在這個鬼地方待到晚上。
“我出去逛逛,書在床頭櫃,咒具在窗邊。”
羂索站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這個煩心地。
“記得在歸零之前回來欸。”
五條秋沒拒絕,隻當羂索想去湊湊「儒艮之祭」的熱鬧,提醒道,“不要超出距離了哦。”
羂索依舊沒回頭,腳步也沒頓一下,揮了揮手表示聽見了。
五條秋對這種慶典的興趣不大,比起拖着随時可能睡過去的身體瞎逛,顯然是在床上更适合他。
這樣想着,五條秋側過身,伸長了手臂抓過「書」抱進懷裡,安心地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窩着合上了眼睛。
“你不打算去看看嗎?”
是安室透,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
“不哦,我……啊……不感……哈……興趣。”
五條秋倒也不在意,他打着哈欠回道,嗓音裡是難以掩蓋的疲倦。
“這樣嗎?”
安室透灰紫色的眼眸凝視着五條秋的後背,若有所思,“我知道了。”
“你要是想去的話,到時候醫生那邊我可以幫你解……”
說着說着,五條秋就沒了下文,進入了睡眠。
安室透:“……”看來,五條秋來這裡不是為了「儒艮之祭」,那他的目的是什麼?
真就度假?
不過,眼下比起五條秋,安室透更好奇那個夏油傑,他的昏迷,有很大一部分是對方造成的。
至于昏迷前的事情,他下意識解答成了是被海浪拍上了天,那一閃而過的人魚影子,亦被他當成了錯覺。
人無法理解自身認知之外的情況。
安室透揉着刺疼的額頭,用力搖了搖,翻身下了病床,在病号服外面披上了自己那件半幹的外套。
臨走前,他的餘光瞄到了被月光籠罩的儀刀,想了想,還是壓下了心裡查看的欲|望,走出了病房。
——
「儒艮之祭」進行到了尾聲,衆人聚在人魚瀑布,等待着長壽婆頒發「儒艮之箭」。
穿着卡牌自帶服飾「警服」的羂索遠遠就看到烏壓壓聚在一起的人們,他雙手抱胸,慢悠悠地朝那邊靠近。
而他的腳步,在看到被炸開的煙花映射出的瀑布時,停住了——
那條人魚形态的咒靈并未被祓除,在此之前,羂索不打算靠進有水流的地方,誰知道人魚會不會從中蹦出來,一尾巴把他送上天和海鷗面對面。
他剛想轉身離開,一道尖銳刺耳,沖破雲霄的尖叫聲打破了歡快的祭奠。
“死、死人了!”
有人驚恐地大叫。
羂索充分表現了什麼叫做「警視」,當機立斷,腳下一轉立刻飛奔了過去!
想逃走的羂索:“……”我在度假!度假!
尾随他的安室透也聽見了尖叫,看着驟然加速,似乎是擔心群衆而飛快趕路的羂索,眼底閃過一抹異樣的光彩。
羂索抵達時,衆人已向着瀑布上方走去,早些醒的江戶川柯南和「工藤新一」都在其中。
他們身邊黑皮少年,羂索有些印象,是和他一起搬運「屍體」,并對着兩個「屍體」一臉懷疑人生表情的……服部平次?
貌似是叫這個名字。
羂索仰頭,煙花還在天空中綻放,懸挂在瀑布中心的長發女人輕微晃動着,蒼白的臉色和瞪大的雙眼和人魚咒靈的外貌相比倒是沒那麼吓人。
“死法不錯。”
羂索聽不出情緒地點評,“你還要跟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