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睫毛纖長,蒼藍色的瞳眸在月光的照射下閃爍着銀光,安室透低着頭怔怔地與那隻眼睛對視,僅僅是油墨勾勒出的圖案,卻讓人感覺在下一秒就會活過來。
手指穿過微涼的湖水,卡牌摸上去的手感有點像加厚的塑料片,又有種難以形容的微妙。
安室透将卡牌翻了過來,對準皎月,上面是随性的「警視」二字,底下則空出來了一塊兒,與整體很是違和。
這是……夏油傑的東西?
怎麼會掉在這兒,夏油傑人呢?
思索間,安室透把卡牌收入胸口内裡的口袋,在周圍找了一圈,沒搜尋到羂索的身影,他凝望着來時的方向,隻當對方為了甩開自己,特意弄這一出轉移他的注意力。
至于要不要把卡牌還回去……
明天見着夏油傑再做決定吧。
不知為何,安室透總覺得這張卡牌在未來會發揮意想不到的作用。
想到羂索和五條秋一樣,接近「查無此人」的背景,他心中的不安就越發濃重。
警校職業組嗎?
應該不會這麼湊巧和他一個學校吧……但願。
安室透心底也沒底,盤算着回去之後找時間去公安一趟。
說來奇怪,琴酒最近也變得「查無此人」了。
——
醫院病房内。
睡得好好的五條秋突然彈射坐起,環顧四周,在沒看到羂索後,肉眼可見地慌了神。
他手忙腳亂地翻開「書」,撚起羂索的卡牌,那顆白花花、笑容燦爛的腦子下方的倒計時還剩下四分鐘。
五條秋:“……”
五條秋:“???”
“欸——?!”
他困惑、不解、茫然、覺得自己剛清明的腦子又卡住了,“這不是還沒歸零嗎!!”
【人物受到緻命攻擊将自動開啟保護模式變回卡牌哦親。】
「書」很有良心地冒了出來,給自己編訂的「卡牌使用手冊」打了個補丁,【記得去回收哦,不然影響下次召喚呢親。】
“這是耍無賴!我抗議!”
五條秋一看,「啪啪」地拍着床墊。
【親,卡牌使用手冊的注3寫明,一切解釋權由本書所有呢。】
明明隻是文字,卻意外的讓人火大,【盡管親是未成年也不要隻顧着睡覺,多熟悉下規則呢,友情提醒,卡牌掉落的地方人多眼雜,要是被其他人撿走就不好了呢,親快去吧。】
五條秋:“!!!”好生氣!
他鼓了鼓嘴,正要合上「書」,就想起了那把存在感極強的咒具。
這把咒具太顯眼了,不可能背着到處跑。
五條秋踏着拖鞋走到窗邊,握住緞辻的刀柄,在空中揮了幾下,被綢緞所包裹的刀刃軟綿綿的,毫無殺傷力。
他看了看咒具,又看了看「書」,腦袋上長出具象化的,斷網等待連接的白色圈圈。
按理來說,可以塞回去的吧……?
五條秋沉吟着,他高大的身形落下陰影,「書」被籠罩其中。
背光的視角,配合着他臉上揚起的笑,陰恻恻的。
咒具高高舉起,對着「書」的中心就捅了下去,一陣灰色的光芒亮起,咒具被吞進去了大半截。
咦,真的可以。
五條秋一喜,開心地把剩下的全部塞了進去。
他抱上「書」,腳步輕快地離開了病房,根據「書」透露的卡牌去向,他打算先去「儒艮之祭」的祭奠上看看。
話說回來,羂索碰見人魚咒靈了?
一般人想傷到他也不太可能吧?
咒靈倒是好辦,隻要羂索不主動去送死,沿着島内有水的地方找找,總能找到的。
這樣想着,五條秋也沒那麼着急了。
十月的夜晚有些冷。
穿着病号服的五條秋走在舉辦祭奠的街道上,目光掃過琳琅滿目的人魚制品,腦海中不由自主的飄出了那條面容醜陋的咒靈。
如今回想起來,咒靈不隻是臉上,裸|露在外的胳膊和脖子周圍的皮膚也有着增生的疤痕,那很像被火燒過後愈合所留下的痕迹。
烤、烤魚???
五條秋思路一偏,肚子适時的響了,發出了進食的信号。
他安撫地揉了揉,輕歎一聲,沒空滿足這口腹之欲。
秉承着早找到早休息,五條秋不再閑逛,向着朝路人詢問到的,舉辦「人魚之祭」的瀑布遊蕩。
途中,他複盤着,尋找人魚這隻特級誕生的原因。
首先,排除自然形成。
哪怕這座島嶼周邊的海上有特級出沒,島内建築上的咒力殘穢依然稀少,時間一長就會自行消散,其餘人的那層阻止咒力外洩的薄膜也沒有增大破損,依舊是針孔大小的小洞。
其次,那隻人魚咒靈既不屬于假想咒靈也不屬于過咒怨靈,更接近兩者中間,人類對人魚傳說的恐懼和不知從何來的極端執着凝結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