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說心底沒有任何的觸動,那就是自欺欺人。
半路,萬佳樂突然提起昨晚:“我昨天喝多了。”
“嗯。”沈泊言應聲,喝着豆漿,連眼睛都沒擡。
“我沒做什麼事情吧。”
這下,沈泊言擡起了眼睛,微眯,帶着說不清的情緒:“你指哪方面?”
“就……那些不好的,不得體的舉動。”
“那做了。”
“啊?”
萬佳樂怔住,一下子有點反應不過來。
沈泊言這話說得太過于平淡,好像就隻是在談論今天天氣如何的那種平淡。
萬佳樂扯了扯嘴角,但是她笑不出來:“你诓我的吧?”
沈泊言問她:“我诓你我有什麼好處嗎?”
萬佳樂撩起眼皮瞪他,想說當然沒好處,因為你純賤呗。
但她沒開口,隻緊緊盯着男人的臉,示意他趕緊說。
沈泊言放下手裡的杯子,往後一靠,不合時宜的松弛感直接拉滿:“你昨晚喝多了非拉着我拍合照,還發了朋友圈兒,說要發什麼‘和解’,結果你眼睛好像那個半瞎。”
“發錯了?”
“嗯啊。”
“發成什麼了?”
“很難評。”
“啊?”萬佳樂開始驚恐地摸兜掏手機。
但她沒摸着,以為是扔在卧室了。于是就近飛撲倒沈泊言面前,想知道自己到底發了什麼。
沈泊言慢悠悠掏出手機,打開朋友圈,第一條就是萬佳樂發的。
一張醜爆了的合照,配上一段醉醺醺的文字。
【哈哈哈結婚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操啊——”
恐怖的現實讓萬佳樂腿腳一軟,她差點原地跪在沈泊言面前。
她應該是想發【哈哈和解哈哈哈哈哈哈哈】,卻沒想到輸入法擅自做了主張,亂識别。
此刻全身的神經和細胞全部進入了戰時狀态,她慌慌張張地想要跑回屋子裡去找手機,趕緊删掉這亂七八糟的東西,可剛邁出去一條腿,就被沈泊言給扯了回來。
“你又忘了?你昨天發完朋友圈就把手機扔我家魚缸裡了。”
萬佳樂聽罷,閉了閉眼睛,臉色逐漸變得灰白,沒多時,又慢慢轉成了绛紫色。
她在抽什麼羊癫瘋?
這段丢人的記憶在她的腦海裡壓根兒一點不存在,甚至也都不記得沈泊言家裡有魚缸。
她莽莽撞撞地像隻無頭蒼蠅,在沈泊言家裡亂轉,終于在客廳發财樹的後頭發現了那個水族箱,而自己的手機正以平靜的姿态躺在那座人工橋的底下。
水族箱不算很深,裡頭有大概八九條火紅色的魚,胖嘟嘟,笑口常開。
萬佳樂準備伸手去撈,沈泊言預判了她的動作,即使捉住了她的手腕。
他提高聲音:“你瘋了?這可是血鹦鹉,食肉的。”
“那怎麼辦?”萬佳樂看着這些人畜無害的魚,無意識地咬了咬嘴唇。
“這都過去好幾個小時了。”沈泊言挑起眉毛,淡道,“你現在删了又有什麼用?該看見的都看見了。”
事實就是如此,紮心紮得透涼。
萬佳樂快哭了,她把頭埋在掌心裡,有些絕望地發出了幾聲嗚咽。
丢人就算了,還人盡皆知。
這日子真是一天也過不下去了。
偏沈泊言看熱鬧不嫌事大,還加了重碼:“我家有監控,你要不要我幫忙回憶一下你昨天的所作所為?”
萬佳樂的母語是無語,苦澀道:“我看起來像是腦子有病嗎?”
沈泊言難得笑得放肆起來,眼睛彎彎,聲音清朗。
萬佳樂索性破罐子破摔,又回去吃早飯,吃着吃着還是不解氣,拉着臉問沈泊言:“你養什麼不好你非得養血鹦鹉。”
言下之意就是害得我連手機都撈不出來。
沈泊言一噎,有些好笑地看着她:“樂兒啊,你這人可真有意思,管天管地還管我養什麼寵物呢,而且血鹦鹉是财神魚,你少說它,小心一輩子發不了财。”
發不了财是對一個人最大的詛咒。
萬佳樂立刻就給嘴巴拉上了拉鍊,她覺得不夠,又在小聲默默念了幾遍‘對不起’才算完。
沈泊言心裡快要笑抽了,然而語氣卻輕飄飄的:“嗯,夠誠心,他不會和你計較的。”
某人回了他一個白眼。
星座性格使然,即使事情過去了,但萬佳樂依然會不斷地複盤,以至于情緒一直低落。
沈泊言瞧她食不知味,用筷子輕輕敲了敲碗邊兒,問:“你為什麼這麼在意?是覺得社死還是其他的?”
萬佳樂撇撇嘴:“對啊,多社死,而且具有誤導傾向,這很不尊重你。再者,你也知道我之前的工作,誰知道我的好友列表裡有沒有什麼牛鬼神蛇,萬一以後抓把柄怎麼辦?”
沈泊言點點頭,垂着眼皮看她。
他目光散漫,唇角含笑:“既然如此,那不如我們就坐實了。”
“啊?”
萬佳樂怔住,她壓根就不是這個意思啊,這人怎麼聽話就隻聽半句呢,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又聽沈泊言輕飄飄來了一句:
“萬佳樂,那我們就結婚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