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遠征輕斥:“冬生!”
然而為時已晚,許聞已經聽見了。
他整個人像被雷劈過,抖着手指着冬生問許問:“他剛叫你什麼?”
許問一臉無辜,小聲道:“哥,他說麻煩我,你信嗎?”
許聞直接氣笑,“許問,你行!”轉臉指着路遠征,“我妹妹昨天才過19歲生日,你怎麼好意思忽悠她給你這麼大的兒子當後媽?你不怕遭報應嗎?”
路遠征:“……”
有口難言。
許問還想張嘴,許聞直接擺手制止:“你别說話。”
許問:“……”
見二哥這會兒在氣頭上,自己說什麼都沒用還會火上澆油起反效果便歇了勸說的心思。歉意地朝路遠征笑笑,拉着冬生躲到一邊。
許問蹲在艾葉旁,把田雞分給冬生一個,“快吃吧!一會兒涼了會腥。”
冬生拿着田雞先遞到許問嘴邊:“麻麻,吃!”
許問:“……”
她見許聞臉都扭曲了,默默挪了下位置把冬生擋在身後。
許聞閉了閉眼睛,深吸一口氣。
路遠征默默掏出一包煙,彈出一支,遞給許聞:“哥,要不先抽根煙?”
許聞徹底怒了:“誰是你哥!我告訴你,我妹妹不可能嫁給你,你死了這條心吧!”
路遠征下意識反駁:“我沒想過要娶你妹妹。”
昨天他是占了許問便宜,按理是應該負責到底。
可他一個大男人帶個孩子,娶人家不叫負責是禍害人家姑娘。
許聞更生氣了,又開始撸袖子:“什麼?你不想娶她?那你就想玩弄問問感情?我打死你個混蛋!”
路遠征:“……”
張口結舌。
怎麼還解釋不清楚了呢?!
那就先打一架再說吧!
許問看了會兒,頓時覺得嘴裡田雞不香了,有點擔心二哥。
許聞打架就是普通人的打法,胡亂的揮拳踢腿,毫無章法。
路遠征明顯是經過系統訓練的,不動則已,一動就死死拿捏住許聞。
許聞當局者可能迷,沒察覺。她作為一個旁觀者看得清楚,真要打,自家二哥怕在路遠征手裡過不了一招。
好在路遠征一直讓着許聞。
冬生見許問隻看打仗不吃田雞了,踮起腳推着她的胳膊肘往她嘴邊送,“麻麻吃!爸爸不打百姓。”
許問聽見咬了一口考得外焦裡嫩的田雞,蹲在冬生身邊問他:“你爸爸是幹什麼的?”
沒等冬生回答,許聞收了手:“不打了!”
路遠征一直讓他,不讓他打結實了,也不還手,打得還什麼勁?
他喘勻了呼吸開始審路遠征。
“名字?”
“路遠征。”
“多大了?”
“25。”
“家是哪的。”
“路家生産大隊的。”
“家裡幾口人?”
路遠征默了會兒才開口:“就我們爺倆。”
許問和許聞都怔了下。
許聞火氣都散了幾分:“家裡人呢?”
“都因故去世了。”
許聞默了下,道歉:“對不起。”
路遠征搖頭。
許聞猶豫了下,還是繼續開口:“家裡有房嗎?”
“幾間舊屋。”
許聞聽着,覺得路遠征除了有個孩子其他倒挺符合許問要求。
他不情願地點點頭:“勉強湊合。要真對問問小心,别總幹這偷偷摸摸的事!明天找個媒婆來我家說親。雖說你帶個孩子,但我爸媽比較開明,你态度好點,應該能接受你。”
路遠征:“……”
我都不知道你妹妹叫什麼!
再說,就摸了一把腰就得娶嗎?有孩子都不介意?
行吧!對姑娘來說确實清白有辱,他是該負責。
許聞見路遠征一臉呆滞,以為他開心傻了,不輕不重哼了一聲:“别以為這麼容易就娶到我妹妹。全公社現在來我家說親的小青年多了去!你除了個子高點,啥優勢都沒有!”
小冬生不懂就問:“麻麻,說親是什麼意思?”
許問仰頭望天,張開手蓋在臉上,一個字都不想說。
直到許問被二哥轟回家都沒機會把這事解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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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王磊娘之後,公社裡其他年輕男社員們得到消息紛紛找到劉秀娥來說親。
劉秀娥樂得合不攏嘴,一天三趟往許家跑,那叫一個盡心盡力。
能不盡心盡力嗎?
畢竟誰來求她說媒也不能空手,這幾天家裡的紅糖點心堆滿了炕頭。
要換其他人家,也就尋個高彩禮的好人家把許問嫁出去了。
這樣許問的收的聘禮就能給許聞再蓋間屋子,兩全其美。
在農村,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拿着閨女聘禮錢給兒子娶媳婦兒的事比比皆是。
可許家人把許問當做心尖寵,即使嫁閨女也是以許問的幸福為先。
隻是許家一開始說要求不高,她每來一次,門檻就高一截。
她頭一次上門是早上出工前,許問正好沒在家。
“問問娘,十七戶大隊李家你知道不?他家有個小夥子,今年22歲跟咱問問差不多大,家裡有五間房。咱們問問嫁過去小兩口能單住兩間。”
許秋石先開口:“那問問嫁過去還能繼續上學嗎?”
劉秀娥一愣,她來之前仔仔細細問過那家人,還真沒問過這個問題。
“那我回頭再去問問。”
許秋石點頭:“不能讓問問上學的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