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灘邊。
卷起的白浪将梭子蟹帶回海中,雲層飄過塔頂,落下一片陰影。
摩拉克斯無奈地走了過來,他摘下兜帽,從若陀手中接過了你們兩人建築圖紙。
他站在那裡,微微垂下金色的眼眸,專心看着圖紙上的内容。
你歪歪頭,盯着他的臉。
摩拉克斯平時都戴着他的帽子,面上的許多神情都被帽子隐去了。
風吹過青年劉海邊的一縷黑發,頭發不安分地貼在他的臉頰邊,又掃上鼻尖。
他抿抿唇。
“看我做什麼?”摩拉克斯注意到你的目光,擡頭問你。
被他發現,你捏了捏自己的耳垂,視線轉向别處,解釋道:“在想你有沒有戴耳飾的習慣。”
彼此之間毫無關聯,他不明白你為何會聯想起這個。
摩拉克斯收回視線,沒回答你的問題,也沒多說其他的。
若陀聽了你的話,語氣躍躍欲試,“我想起來有一種礦石很适合用作耳墜,雖是礦石,卻質量極輕……”滔滔不絕地講起了各種石頭的特點。
若陀一時半會兒講不完,摩拉克斯卻看完了。
各自分析過你們争辯的利弊,他評價道:“若陀的辦法更為穩妥。”
聽到他的話,你并不意外地低下頭,對這件事的結果早有預料。
一方面是他性格沉穩,另一方面是你确實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喊他過來隻是為了給自己找個台階下,畢竟按照摩拉克斯的性子,他不會像若陀那樣将你的辦法貶得一無是處。
更何況,你的想法與規劃确實在城市布局、後續翻新以及設施利用方面更有優勢。至于材料的問題……誰會想到提瓦特沒有這種材料啊!
這個世界的科技樹點得亂七八糟,材料這種如此細分的問題你怎麼可能顧及的到。
實際上,你忽略的事情還要更多。
青年合上手中的圖紙,将其中一份圖紙還了回去,又說:“我個人會偏好大膽一些的設計。”
若陀一臉霧水地接過來,看了眼圖紙上的内容,反對道:“摩拉克斯,不要讓個人喜好影響公平的判斷!”
诶?
兩人的對話令你擡頭看向摩拉克斯。
他已經扣上了白色的兜帽,大抵是準備離開。手中留下的圖紙的字迹七扭八歪,正是你的那一份。
摩拉克斯把你的那份圖紙留下了。
因此,他剛剛的那句話,是對你說的。
你很意外他會做這樣的選擇,心底湧上一種被肯定的愉悅感,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忽略”了什麼。
此時的摩拉克斯——與遊戲裡幾千年後的那個人,是有許多不同的。
無論是遊戲文本中提到的無邊殺伐之相,還是他方才親口說的會更偏好大膽的設計……
原來你其實也沒有那麼了解他。
開心了不到兩秒,你又想起這份策劃被自己否棄的真正原因,挫敗地告訴他:“但是材料上确實很難辦……”
摩拉克斯考慮到了你說的這些事,他面無表情地搖搖頭。
“材料一事,我想想辦法。”他說,“原本的建築計劃要修改一下。”
*
春夏交接後,天氣逐漸熱了起來。
初夏時節,城内的幾個小孩被某位少女慫恿,捉起了樹上的蟬。
悶熱潮濕的天氣令碼頭的水手煩躁,酒鋪的老闆哈哈笑着舀滿一碗又一碗的酒水。
一隻靈巧的鳥兒自酒鋪振翅而出,它低空掠過半個尚未竣工的港城,口中銜着什麼東西落到二樓的窗邊。
書房内,青年手邊的工作暫時全都完成,他捏了捏鼻梁,聽到樓下孩童說要夜晚從家中溜出來捉蟬的大聲密謀。
摩拉克斯端起一杯茶,沒理窗邊的鳥。
仔細看去,窗邊的鳥并非活物,而是一隻玉石雕刻而成的鸾鳥。尾羽的毛雜亂,主人雕刻時沒有用心,召喚用的法術也不熟練。
鸾鳥得知自己被忽略,立馬叽叽喳喳地叫起來。
茶味有些淡了……叫聲實在太吵,摩拉克斯歎氣一聲。
他放下茶杯,走向窗戶旁蹦蹦跳跳的鸾鳥。鸾鳥将口中的東西吐出來,随後力量耗盡,散為了微小的能量碎片。
是封簡訊。
字迹乃仙法所寫,材料是平時畫符的黃紙。
若陀抱着許多文案書卷走進屋内,恰好見到這一幕。
暖色的夕陽透過敞着的窗透進來,氛圍閑适,青年站在窗邊,金棕色的發尾仿佛閃閃發光。
若陀對着屋子打量好幾眼,問窗邊的人:“你的那個小分身呢?這些天她不是總粘在你身邊?”
正在拆信的摩拉克斯頓住手上動作。
他怔愣一瞬,反駁道:“她不是。”
“抱歉抱歉,”若陀意識到自己話中的歧義,爽朗地笑了笑,解釋,“她身上流動的元素力實在是與你太相似了,我有點弄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