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的一瞬随着雨水的落地結束。
稍後,披風罩在頭上,視線變得昏暗一片。
雨勢來得急,密密麻麻地打在街道上。
你調整好身上的白色披風,轉頭望向慌忙收拾東西的酒鋪老闆。
飲酒的水手已然跑回家,唯獨留下了收拾東西的老闆。
不知為何,你下意識地拽住了身旁青年的衣角,不顧他是否同意:“等一下——”
衣角被你拽住,他準備離開的動作也被你打斷,摩拉克斯順着你的視線望過去,一位面熟的中年男人正在忙碌的收碗。
你解釋道:“他家離這裡不遠的,幫個忙,拜托拜托。”
他面上神情不顯,但沒拒絕。
*
暴雨波瀾了河流與海水,洄遊的魚躍出水,雨和湍急的水流又将遊魚沖了回去。
酒鋪的老闆是你這段時間交的“朋友”。
指前兩天幫助過對方後被對方盛情款待、誇得飄飄然,便想着多照顧照顧他。
老闆曾是一位水手,前段時間出海捕魚,差點連人帶船一同被魔獸吞去——就是摩拉克斯揮揮手救下的那一位。
劫後餘生,水手不願再從事出海捕撈的工作,便同他家中擅長釀酒的叔叔一同開了這間港城的酒鋪,賣些果酒。
純糧酒也有些,但非重要節日是不會拿出來賣的。畢竟此時的糧食并沒有多到能拿來浪費釀酒,酒精雖然會麻痹大腦,但依舊是果腹更重要。
山輝砦中的酒鋪是他叔叔家的,港城中這家店則是他的。也算是一種家族産業……你被自己的想法冷到了。
幫助酒鋪的老闆收拾好東西并送他回家,花費的時間很短。
你未曾料到會下如此大的雨,一時被雨水澆懵,下意識就抓住了摩拉克斯,要他陪你一起打白工。
等你反應過來自己一個人也能做好這些時,已經到了老闆的家中,再沒了反悔的可能。
港城的建造尚未完成,山輝砦中還留有許多居民。
雨水落在屋頂,淅淅瀝瀝,逐漸變小。
酒鋪老闆的妻子很熱心,為你和這位“平平無奇”的好心人熬了姜湯用以驅寒,還邀你們留宿。
雖然你們兩個人都是不會生病的類型,但畢竟一片好心,你沒好意思拒絕。
老闆家的新屋上月才建完,許多生活用品都未添置,空落落的,照明的燈也沒有。
“唉……”姜湯加了太多紅糖,甜得你喝不下去。
捧着手中的碗,你坐在椅子上犯難。
摩拉克斯站在屋子堂廳的門旁。
夕陽餘晖早已消失無蹤,堂廳無燈,雨天難免光線昏暗,唯一的光亮來自堂廳前敞着的正門。
你不死心地問那位“平平無奇的好心人”:“能不能把我的那份也喝了?”
摩拉克斯回頭盯着你,什麼話都沒說。
昏暗的光線,你從他的眼神中讀到了兩分無語,三分頭痛,還有五分“自己的事自己做”。
你隻好乖乖喝完,開始賣慘:“好黑啊,我怕黑這可怎麼辦啊——”
青年注視着雨幕與天邊的雲霧,靠在門邊,沒有理你。
你不再說話,與他之間隻剩下安靜的雨,不疾不徐的風。
雨天沒有月亮,待夜幕降臨,院子裡的小水攤自然也隻能倒映出院子的普通夜景,
許久之後,安靜與幽寂的氛圍被他打破。
摩拉克斯微微低下頭,他說:“雨季到了。”
聽到聲音,你看向他留給你的背影。
光從他身邊路過,照進屋内。
神裝的白色下擺依舊不然塵灰,金色的發扣四四方方,紮着的細長黑色低馬尾被光照亮後,在背後格外顯眼。
他轉過身,右手的中心飄着一團金色的、微弱照亮周圍的光。
光源離開他掌心,慢悠悠地飄到你身邊,形狀變成了一朵軟綿綿的雲,你用手指戳了戳它,心思很明顯不在上面。
青年問你:“不是嫌黑?”
你心裡想着其他的事情,沒有否認:“……是有啦。”
明明是很普通的一幕。
一個尋常的雨天,一個你拿他開玩笑的夜晚,他當了真,為你照亮了這一個小小的角落。
……可是很奇怪。
你忽然感到很奇怪。
你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心情,又抱有什麼樣的目的。可是在他剛剛說話的時候,你很清楚自己想要做什麼……想再多了解他一點。
他未對任何人提及的過往幾千年,還有将要發生的魔神戰争時期的事迹,以及遊戲開始時,他為自己所辦的“送仙典儀”。
你想再多了解他一點。
起碼、起碼他突然湊過來自己就什麼話都說不出口的情況不能再出現了!
你給自己找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