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
冷汗大滴大滴地落下,龍傲鳥捂住脖頸,那裡有一道幾乎将他的頭徹底斬下的刀痕。
可惡,要不是他速度夠快,恐怕連跑的機會都沒有就和三角一樣死的不明不白。感受到掌心下的皮肉在逐漸愈合,龍傲鳥稍感安心。沒關系,現在是黑夜,是鬼的專場,以他的速度說不定還能将那個該死的劍士留在這裡!
龍傲鳥背靠大樹,謹慎地側頭尋找劍士的蹤迹。剛剛他躲的太快,根本來不及看清那個劍士的相貌,隻知道對方的刀似乎是綠色。
“咔嚓”
幾米外傳來樹枝斷裂的聲音,精神高度緊張的龍傲鳥立即揮手朝那裡甩了一排羽刺。伴随着密集的哒哒聲樹幹木屑橫飛。龍傲鳥雙眼充滿血絲死死盯着那處,可惜直到煙霧散去,樹幹上除了淩亂的羽刺什麼也沒有。
在哪裡,那個人到底在哪裡?
陷入急躁的龍傲鳥沒注意萦繞在他鼻尖的陌生血味,他如同驚弓之鳥般瘋狂轉頭試圖捕捉移動的身影。羽刺以他為中心随意的向四周揮灑,在他周圍的樹木轟隆隆的倒下。
“呼……呼呼……”
龍傲鳥喘着粗氣站在原地,他的周圍大樹枝幹交錯倒在地上,在茂密的森林中清出一塊空地。
可惡,那個劍士到底……
似有一道淡綠的線劃過,他的思緒驟然空白,翻轉的視線中倒映着有無數星星的夜幕。
欸?剛剛發生了什麼?我的頭被砍掉了?
即使頭顱已經落在地上滾了幾圈,龍傲鳥仍是不可置信。他可是有着引以為傲的雙翼,速度更是無人能及,怎麼會以如此令人發笑的方式死去?
對了,剛剛自己為什麼會那麼害怕?
‘嘀嗒’
血滴落在地的聲音。龍傲鳥用盡最後的力氣,終于看到了隐在暗處的那兩隻鬼。那個男鬼抱着崽子看他看過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女鬼則單手舉起,鮮紅的血一滴一滴從指間滑落。
他想起來了,是那個女人的血鬼術……
直到看着鬼的身體消散,陽雪仍站在原地。盡管眼睛看不見,但她的直覺告訴她,這裡還有其他東西存在。
無數淡綠的光點從大地中冒出,有些圍繞在陽雪身邊,有些慢悠悠的融入倒塌的大樹。隐在不遠處的珠世看到這一幕單手捂住嘴驚愕地睜大眼。
那是?!
已經枯萎的樹幹上有幼小的綠芽冒出,被腐蝕的土地上綠色重新生長。珠世活了幾百年從未看過如此神奇的場景,這幾乎是起死回生的力量怎麼可能是一個人類能擁有的?
找到了。
陽雪側頭,剛好對上珠世的雙眼。垂于身側的日輪刀吸入了光點整個刀身更加閃耀,它的主人已經擺出了攻擊的架勢,即使所看之地空無一人,但她經過加持的五感已能分辨出那處三人的氣息。
兩隻是鬼,還有一個似乎是被鬼挾持的小孩。
“請稍等,千葉小姐。”
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陽雪的動作。胸口戴着主公專屬标志的鎹鴉落在她面前的樹枝上,擡爪将一封信遞給陽雪。
“請務必看完這封信,再做行動。”
接過信件,陽雪站到一個可以随時出手的角度才将它拆開。看着信的内容,她有些不解的皺起眉。
信中最開始主公一如既往的問候她最近如何,可就在她心中稍感雀躍時,接下來的話卻讓她表情瞬間放空。
在最開始的問候後,主公有些抱歉地說,如果她遇到一男一女兩位結伴而行的鬼,先不要斬殺,那可能是未來鬼殺隊的助力。似是知道她一時間可能無法接受,主公甚至在信中講述了對方可能是在百年前就脫離無慘控制的鬼,說不定對無慘會有更多了解。
“即使主公大人這樣說,可……”
陽雪捏緊信紙,她不相信鬼,可那是主公的期望,而她相信主公的判斷。
“我知道了。”
陽雪瞥向那處有着陌生氣息的樹下收刀入鞘。恐怕那裡躲藏的就是主公大人在信中說的愈史郎與珠世吧。雖然仍有些無法理解,但她不是因為仇恨就失去理智的人。
“那裡的鬼,把那個孩子交給我。”
抱着小孩的愈史郎一愣,轉頭看向珠世。珠世沉思幾秒,主動撕下符咒。
作為鬼的視力讓珠世看到了刻在對方日輪刀身上的[惡鬼滅殺],那是隻有鬼殺隊的最高戰力柱才會有的特征。對方此時知道她和愈史郎的存在,卻主動收回日輪刀,雖然不知道緣由,但作為鬼的她和愈史郎帶着這個孩子去找人類過于麻煩,那麼這個孩子交給對方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不過目前最要緊的……珠世伸出手附在孩子的額頭。果然,已經有些燒了。
“我是一位醫生,這個孩子受了些驚吓,如果您信任我的話,請讓我帶您去我們暫住的宅邸。”
珠世接過愈史郎手中呆呆的孩子小心地将他抱在懷裡,上前幾步誠懇地望着對面的劍士。現在還是深夜,這個孩子被鬼抓住又從高處墜下,這麼久了一句話都沒說,一定是被吓得不輕。
陽雪注視幾秒珠世的雙眼,站在一旁的愈史郎沉下臉看着她幾番欲言又止。
“帶路吧。”
主公的鎹鴉不知何時已經無聲飛走,森落到她肩膀上,黑亮的豆豆眼略含敵意的注視走在前方帶路的兩鬼。
怎麼能讓獵鬼人進我們的房子呢,珠世大人真是任性。愈史郎咬牙跟在珠世身邊,時不時用餘光掃向後面抱着孩子沉默寡言的劍士。
如果對方突然變卦,他即使拼了這條命也要保護珠世大人!
“愈史郎,把符咒給那位大人吧。”
“是,珠世大人。”
愈史郎穩重的點頭,在轉身的一瞬間面目猙獰地從懷裡掏出幾張符咒舉到陽雪面前。
“貼在身上,跟我走。”
愈史郎從嘴裡擠出幾個字,勉強保持基本的禮節。
陽雪接過符咒,不僅對于對方的排斥毫不在意,還順便摸了摸肩邊蠢蠢欲動想啄人的森的羽翼安撫。
人與鬼本就處于對立的立場,即使她們此刻保持了表面的相安無事,但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那隻是如白紙般脆弱的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