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十一月。
果真如趙令安所言,東南方向有水災,淮甸卻是大旱。
趙佶心裡捉急,着人宣蔡京入宮,商議此事。蔡京聞後大驚,也慶幸如今的官家還如此信任自己。
爾後,朱勔獻上花石綱時,他便尋了個“欺上”的由頭殺了,半句也不提花石綱和蘇州應奉局的事情。
聽聞這個消息的趙令安,死亡微笑,默默豎了個大拇指。
好樣的,便宜老爹。
這件事情告訴誰不好,非要告訴蔡京。
系統也替她憂愁:“這件事情好像不如楊戬好解決,宿主你打算怎麼辦?”
趙令安丢出四個字:“擺爛,等死。”
豬隊友讓她眼前一黑,她現在心如死灰,覺得前路剛亮起來的青灰色,又被烏雲遮蓋了。
一片黑暗。
系統:“……”
嗯?
等等。
“永甯郡王妃好感值10、王家趙氏夫人好感值11……”
趴在桌上的趙令安一個激靈起身:“趕緊換積分!”等鮮紅的34積分一跳,變成64積分,她才有閑心問,“什麼情況?”
系統也不清楚。
“我知道了!”趙令安一砸拳頭,“肯定是因為妝造室。這群夫人小姐滿意,所以連帶着對我的好感增加了。”
宋朝的閨閣小姐要叫娘子……
算了,不重要。
系統放棄在這種時候糾正她。
“我就知道,與其讨好狗男人,還不如跟漂亮小姐姐貼貼。”趙令安哼唧,“臭男人能給我什麼。”
系統掃了一眼擺在旁邊的珍珠兔兔不說話。
“那宿主還擺爛嗎?”
趙令安搓手手:“不擺了,搞事業,換個角度攢積分。”
她覺得自己的消閑室可以搞起來了。
激動之下,趙令安完全忘記自己還在上課,低頭執筆狂書,思索消閑室要捯饬些什麼玩意兒。
首先,麻将撲克橋牌少不了,其次,什麼“狼人殺”、“誰是卧底”、“三國殺”……
不過這些東西得想辦法換個籌碼,不能養出一群賭徒,最好賦予高大上一點兒的格調,籌碼也換成大冒險形式的懲罰與獎賞,礙于時代不同,還得根據時代風.情做出一定調整。
“統,你幫我查查這些東西的創意人都是誰,我給署個名。”
她隻記得撲克牌好像源自明朝葉子牌。
兔兔伸出小爪爪戳了戳她的手背:“你要不要先看看自己現在在哪裡?”
“能在哪裡,不就是康王府嘛,怎麼的,你們穿越還帶屋子一起……”她不太在意地擡眸,冷不防對上一張清冷且毫無表情的清麗臉龐,腦中的話驟然斷裂。
“呵呵——”趙令安企圖傻笑,蒙混過關,“照姐,有事兒?”
照姐倒也沒事兒,隻是讓她站起來回答問題。
沉默。
“我剛才問了什麼。”
依舊沉默。
“我剛才又講的什麼。”
死一般的沉默。
李清照握着書卷,不說話了,看着她。
梁紅玉在一旁,欲言又止。
李清照若有所感般,低頭看了她一眼。
年紀尚幼的梁紅玉無法經受老師的威嚴,隻能轉頭看手中的書。
算了,她還是先把文章背熟,讓夫子少生點兒氣。
趙令安低頭認錯:“是我上課走神,我錯了,照姐,你罰我吧。”
她心虛但乖巧把雙手遞上。
“族姬乃皇家血脈,天家貴女。”李清照看着那長了薄繭,半點兒看不出養尊處優的手,好歹将自己的鋒銳話語收斂好,“我不可打,但——”她悠然轉身,“罰還是可以的。族姬以今日所曆,寫一首詞。什麼時候寫完,什麼時候下學。”
趙令安:“!!”
她一把蹲在地上,抱住李清照小腿:“照姐!你還是打我吧,我皮糙肉厚,經得住!”
讓一個現代人寫詞,這不叫懲罰,叫要命。
李清照:“……兩首。”
趙令安立馬松手,認慫:“好的照姐,區區一首詞,很快就寫給你。”
這下,她可不敢再走神。
課後還得抓耳撓腮,咬着筆杆頭,滿懷希望看着梁紅玉:“阿玉——好阿玉——”
梁紅玉:“……族姬,我也不會寫詞。”
讀詞她還行,寫,暫且不能,會被夫子嫌棄。
趙令安長長歎氣,艱難寫下——
定風波
天氣晴朗碧窗紗,小風一吹就倒下。誤認本堂課已盡,難忍,下筆如飛寫策劃。
夫子呼喊心思亂。心塞,被罰寫詞眼花花。欲問阿玉幫指點,被拒,令人腸斷歎哎呀!
紙張被雙手捧到李清照案上。
李清照呷了一口茶,擱下茶盞拿起紙張,險些将嘴裡的茶全數噴到紙張上。
“……”
她忽地有些不明白,這到底是在罰族姬還是罰自己。
眼疼。
頭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