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元初不發話,這春華嬸又再唠叨着陳年舊事,什麼收留她不容易啊,沒想到是個沒心肝的,貼外人也不向着她什麼的。
那傻蛋兒子坐在床上拉扯着一根稻草,傻兮兮地笑着,又望着阮元初,手不停指來指去。
“有人在嗎?請問有人在嗎?”屋外傳來陌生人的聲音。
“這麼大冷的天,有誰會上這兒來?”春花嬸碎碎念着,裹緊了衣服,往外走去開門。
門外是個陌生人,一個約莫四十的中年男子穿着厚厚的棉袍,外頭披着件披風。
春花嬸一瞧就知道來者不凡,看這衣服的質地還有這氣派,心中不禁有些疑惑。堆起了笑容,道:“請恕老婦愚昧,不知您是哪位?”
那男子頓了頓,往裡頭張望了下,神色陰晴不定,眼珠轉了轉,問道:“我是阮府來的,那丫頭可在這裡?”
阮府?竟然是阮府!
春花嬸腦子飛快地轉動着,心裡頭一抖索,點頭哈腰道,“在在在!當然在啊!大冬天的您快裡邊請。”客套着讓他進屋。
那人望了眼寒酸的茅屋子,搖了搖頭,頗有些嫌棄。不得已進了屋,看見了正站在椅子上奮力想清掃屋頂的阮元初。
用手指了指,問道:“這就是那丫頭?”
春花嬸躬着身子,笑道:“對對,就是她,這麼多年了,這丫頭長大了長大了!”
大喊着,“初子,快下來,阮家來人了!”
其實這春花嬸心裡頭也搗鼓着,怎麼這個時候阮家來人了?這都十年不聞不問了吧,如今是怎麼回事?不過不管怎麼說,阮家等于銀子,她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阮元初從椅子上跳了下來,整個人都愣住了!
阮府來了?怎麼會這個時候?
那男人走上前,上下細細地打量着阮元初,一邊連連搖頭。這女孩瘦啦吧唧的,臉色也不好,渾身又髒兮兮的,哪裡像是大家大戶出來的千金小姐喲。
莫名咳嗽了幾聲,冷冷道:“我是阮府的管家,老爺讓我來通知一聲,要帶你回去了。”
這又是一個晴天霹靂!
“不過。”那人摸了摸下巴,帶着不屑道:“你可别以為是現在就走,等過了年吧,過了年就帶你走,我先來看看你而已。”
恐怕是來看她是否還活着吧。
阮元初的疑惑越來越深了,她漸漸頭疼起來,這事不對啊!
忙問道:“叔叔,您确定阮府是要帶我回去?帶我回去幹什麼呀?”
這下輪到那男人疑惑了,嘿,這是什麼奇怪事,帶她離開這窮鄉村回去過小姐的日子她還不願意走了不是?
“我姓宋名威,你喊我宋叔就好,我是根據老爺的命令來帶你回去的,回阮府去住的!”回阮府去住的,這幾個字宋威說得特别用力,似乎在告訴阮元初她的好日子就要來了。
大晚上,陳大貴和秋菊嬸從紅葉鎮回來了。買了兩隻雞,幾袋子米,各種蔬菜,還有幾瓶便宜的黃酒,當然少不了給孩子們買的書。
春花嬸特意咬了咬牙,買了幾匹布,打算給全家人弄件過新年穿的新衣裳,當然一定要給初子也做一件。
他們一聽阮府來人了,紛紛感歎這阮漠終于是良心發現了啊!要帶阮元初回家去過好日子了!
秋菊嬸激動得都留下了眼淚,連連說着初子終于挨到了,往後再也不用受苦了。
但是阮元初一天都活着震驚中,這事絕對不對!
阮元初的記憶裡阮家的确派了宋威來接她回家,但是不是今年,是明年。
所以到底是為什麼整整提前了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