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喜歡他了。那會兒我家裡的情況逐漸好轉,所以我加倍地對他好,我每天給他買早餐,一有時間就陪着他,還送他最貴的生日禮物……”
“方圓是第一個發現我心思的人,她陪我聊心幫我分析給我出主意,還替我送情書轉交禮物,那會我真的很感激她。”
“可是大學畢業後他們突然就宣布在一起了。”
“我很驚訝,我找方圓理論,可她卻跟我說感情不可以強迫,她也早就已經喜歡上王耀南,說沒告訴我是因為怕傷害我。”
“十年,她明明知道我喜歡了他十年,足足十年。”
蘇蘇眼中逐漸有仇恨浮現,“後來我才知道她根本沒把我的禮物給王耀南,情書她也偷偷扔了,她甚至一邊替我出主意一邊背着我和王耀南約會。”
“我不甘心,我想把耀南搶回來……”
聽着蘇蘇聲嘶力竭咬牙切齒的話,感受着她那份過于強烈的愛意,李季夏輕歎一聲,“……吃點吧。”
父母的早逝和奶奶的相繼離開讓他這些年裡把他爺爺這個唯一的親人看得很重,但無論他怎麼努力都始終無法敵過時間。
他爺爺去世後他之所以選擇留下,也僅僅是因為不想關掉照相館。
他沒用十年時間去愛過什麼人也沒被人那樣濃烈的愛過,但他覺得如果被愛的那個人是他,他大概很難不心動。
李季夏看看沙發上正盯着他看兩片鏡片反着光亮閃閃的某人。
男人除外。
這個是真不行。
李季夏沒坐回沙發,而是向着主卧而去,“吃完睡一覺吧,夜裡還不知道情況怎樣。”
天亮之後所有房間都恢複原樣,主卧不見血,隻一片淩亂。
李季夏理了理床單又定了個鬧鐘後,躺了上去。
折騰幾天,他渾身沒一個地方不酸痛,躺下的瞬間他就長長籲出一口氣,身體也随之酸軟。
他才閉上眼,房門就被打開。
時牧反鎖上門後,也躺到床上。
察覺身後的動靜,李季夏回頭看去。
時牧兩隻手放在肚子上平躺,睡姿和他給人的感覺一樣,克制,一絲不苟。
時牧沒取眼鏡。
李季夏琢磨着要不要睡地上,昨天他和時牧也是挨着睡,但那會兒他們睡的是地上,周圍也還有一堆人。
時牧一動不動,似乎已經睡着。
李季夏盯着看了會兒後放棄,他重新躺回床上。
地上硌得慌,今晚還有一場硬仗。
這裡是副本,再怎麼樣時牧應該也不至于搞偷襲。
琢磨着,睡意很快襲來。
李季夏臨睡着時,身旁的人動了下,似乎在看他。
李季夏很想睜開眼看看,時牧要是準備搞偷襲他就得趕緊逃,奈何實在太累太困。
這一覺李季夏倒是沒再像之前那樣夢到黃恩寶和那怪物,他夢裡都是時牧。
他總看見時牧撲過來然後對他上下其手。
如果時牧是個女孩他吃點虧也就算了,可一想到時牧和他一樣是個男的,他有的時牧也有搞不好比他還大,他身上就像爬滿了蟲子渾身不舒服。
不知多久後,渾渾噩噩間聽見鬧鐘的聲音,意識逐漸回籠,完全沒睡夠的李季夏強行睜開眼的瞬間就看見時牧那張臉。
兩人面對面側躺,鼻尖抵鼻尖,靠得極近。
好消息是時牧沒對他上下其手,壞消息是他對時牧上下其手了。
大概是睡得不安穩的原因,他滾到時牧那半張床裡,一隻腳勾着時牧的腿不說,一隻手還摟着時牧的腰。
時牧早就醒了,他沒動,乖乖被他摟着。
時牧臉上皮膚極好,幾乎看不見任何瑕疵,近了看睫毛還很是濃密,眨眼的時候小扇子似的撲扇撲扇。
大概是因為沒戴眼鏡的緣故,他看人的眼神少了幾分平日的淩厲,多了幾分無辜和茫然。
李季夏心髒不受控制地加速一拍,下一刻連忙屏住呼吸往後退去,“抱歉。”
他的手在時牧的手臂和腰之間,把手抽出來時不可避免地碰到時牧腰上的肉,他明顯感覺時牧身體輕顫了下,呼吸也随之輕滞。
“抱歉。”挪開後,李季夏再次道歉的同時趕緊坐起來。
他看了眼時間,距離天黑已經隻剩兩個小時左右。
時牧也起身,他拿了身後床頭櫃上的眼鏡戴上,“為什麼要道歉?”
這個副本開始後李季夏就一直在跟他客氣,就好像他們是陌生人,可他們明明已經連最親密的事都做過了。
正準備找借口出門的李季夏頓了頓,他看去。
戴上眼鏡後,時牧眼中的淩厲又回來。
如果不看他那一頭睡得有些淩亂的頭發。
時牧是那種一眼看去就知道對自己格外嚴苛克制的人,這樣的人是絕不會允許外人看見自己狼狽和邋遢的一面的,更何況頂着一頭亂糟糟的頭發。
時牧在他面前毫無防備。
“……我在想,要不咱們先往回倒一倒,先做回兄弟?”李季夏硬着頭皮試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