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起來,大半天沒有喝水,不少囚犯都蔫了,可懲罰還沒有結束,早上該有的幹餅子也沒有了,囚犯隻能饑腸辘辘地上路,個個餓得頭暈眼花。
這麼一通收拾下來,原本還有點小心思的囚犯們都老實了。
等午間,張頭再次問他們要不要買水壺時,個個都踴躍得很,哪怕一些沒有什麼錢的囚犯,也都開口擡了擡水壺的價格。
沒辦法,前車之鑒近在眼前,他們要是不活躍一點,萬一又被皂卒認為是輕視他們呢,再折騰他們一次,這誰受得了。
水壺賣出了一個讓姜淮咋舌的高價,哪怕他不知道本地的物價如何,可也清楚這水壺裡的暴利。
從囚犯手中将銀錢收走,張頭直接就給其他皂卒分了下去,皂卒們喜笑顔開,他們辛辛苦苦走這一趟,不就是為了這銀錢嘛,不然幹嘛吃這苦頭。
看着張頭的動作,囚犯們心底一沉,隻是臉色不敢表現出來。
張頭這動作的意思很明顯,他們要是不買皂卒賣的貨物,那就是得罪所有皂卒,絕對不會好過。
但是在場的囚犯也清楚,他們此時隻是将皂卒喂飽了一次,下次要是喂不飽,還是要吃苦頭,可到底要喂幾次呢?
在場不管是有錢,還是沒錢的囚犯,都意識到這個問題的嚴重性。
有囚犯不自覺地看向姜淮,剛才的水壺競價中,隻有姜淮沒有出價,就算姜淮有了水壺,可他這麼不出價,應該也得罪了皂卒吧。
有人隻是心底想想,可有人卻捺不住心底對姜淮的恨意。
雖然惹怒皂卒們的事是他們做的,可人怎麼會怪自己呢,哪怕懲罰他們的是張頭,可面對張頭,他們也不敢有怨恨,那這怨恨最後就轉移到了姜淮的頭上。
誰讓姜淮教算術得水壺,又故意讨好蕭靖昭,不然他們怎麼會因為嫉妒而忽視了張頭的話。
張頭算算自己得的銀子,發現自己這教訓一番囚犯,讓得的銀子都快翻倍了,心情也好了不少,忍不住對着囚犯絮叨幾句,要是囚犯能老老實實地交銀子,他也不用這麼折騰。
有囚犯看出張頭的心情好,趁機吹捧了幾句,一副交錢交的感恩戴德的模樣,讓張頭臉上的笑意都加深了些,哪怕知道對方肯定不是真這麼想,但是馬屁誰不愛聽呢。
姜淮并沒有多想,隻當對方是在讨好張頭,誰知道對方馬上就提到了自己。
“官爺,這個姜淮真是不識擡舉,他那個水壺還是您大人有大量才留下來的,您要賣水壺,他居然一點也不捧場,簡直就是不把官爺放在眼裡啊……”
這麼簡單明了的挑撥話,姜淮想聽不懂都很難,意識到這句話會給他帶來什麼麻煩,姜淮臉色微變。
他剛才之所以不出價,一是因為自己有水壺,并不需要買,二來就是他真的沒有銀子。
他要是喊價,萬一張頭要把水壺賣給他呢,他拿不出銀子,那就是在戲耍張頭,就算他讨好了蕭靖昭,得罪了張頭也不會好過。
那還不如不出價,一動不如一靜。
剛才看到張頭沒有反應,姜淮還以為這事就這麼過去了,沒想到會有囚犯用這個來攻擊自己。
“官爺……”姜淮不可能坐以待斃,等着對方繼續說些不利于自己的話。
隻是姜淮剛開口,剛才還面帶笑意的張頭臉色倏地一變,揚起手掌朝着說話的囚犯臉上扇了過去。
挑唆的囚犯毫無準備,加上沒有吃東西,直接被扇得倒在地上。
“狗東西,你什麼心思,真當大爺看不出來。”張頭火冒三丈,被扇得眼冒金星的囚犯不明所以,連連求饒,下意識地給自己辯解,說自己不是那個意思,張頭誤會了。
張頭可不覺得自己是誤會,看着讨饒的囚犯,揮舞鞭子連着抽了幾下,打得對方皮開肉綻,痛哭流涕。
姜淮在張頭動手的時候就意識到自己該避開,就算是要解釋也不能現在解釋,可是看着眼前單方面的暴力,兩腳就像生根了似的,怎麼都動彈不了。
直到一隻手從身後伸出,拉住他的手腕,拖着他往旁邊去。
姜淮回頭,看到拉他的是蕭靖昭,忽地全身放松了下來,順着對方的力道往旁邊挪動。
蕭靖昭沒有将姜淮拉得離太遠,确定距離差不多了,蕭靖昭就停了下來。
“低頭,别出聲。”蕭靖昭聲線極低,如果不是他就在姜淮耳邊說話,姜淮都聽不清他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