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淮下意識順着蕭靖昭的話低下頭來。
蕭靖昭的行動不算隐晦,其他皂卒都看到他的動作。
“這新來的怎麼對那個姜淮那麼好?”有皂卒不太理解。
“說不定是看上了他呢,不然怎麼沒見他對其他囚犯這麼好。”有皂卒猥瑣一笑,其實他并沒有真這麼想,隻是這流放途中無聊,這種話題說着才刺激。
說話的皂卒說着朝那邊看了一眼,看到蕭靖昭還拉着姜淮的手腕,頓時覺得自己的猜測不是沒有可能。
畢竟年輕人,火氣旺盛,這一來一回的,幾個月都不沾葷腥實在是難為人,要不是他不愛男風,說不定也會動點歪心思。
不過要說歪心思,皂卒忽地側頭看向一旁的孫勇。
孫勇好男風的事其他皂卒都清楚,雖然前幾日才被張頭警告過,可孫勇對姜淮的觊觎,其他皂卒都看在眼裡,隻是孫勇一直也沒敢有什麼動靜,現在……
孫勇直勾勾地看着姜淮被蕭靖昭拉住的手腕,白皙光潔,帶着少年人特有的纖細感,可偏偏,卻被别人握住了。
孫勇懊悔不已,他一直關注着姜淮,自然也知道姜淮是如何和蕭靖昭關系好起來,就更加後悔。
早知道這姜淮如此好讨好,他就也試探一下,說不定如今就是他牽着小美人的手了,說不定還能有更美的事等着呢。
黏膩的視線過于炙熱,姜淮意識到不對勁,可剛才蕭靖昭讓他低頭,猶豫了下,姜淮還是沒有回頭看過去。
而這時,張頭也想起姜淮來,雖然他知曉姜淮不出聲是因為身上沒銀子,可被囚犯這麼一說,哪怕知道對方是有意挑撥,心頭還是有些不爽。
要知道張頭也押送過不少次流放的囚犯,往常對待囚犯都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可偏偏押送姜淮,輕不得,重不得,心底就憋着點氣,隻是也不好發洩出來,可如今有機會,不說别的,抽姜淮一鞭子出出氣也是應該的。
張頭還記着姜淮欠他的那一鞭子。
張頭四處張望,想看看姜淮在哪裡,而這一找,先對上孫勇黏膩無比的目光,接着才看到姜淮低頭老實得不能再老實的模樣。
張頭最喜歡押送那些老實、不搞花樣的囚犯,有錢的囚犯雖然能多壓榨些銀子,可是麻煩又折騰,因為拿了錢,态度還要寬和些,一些囚犯說不定就有小心思了,而這老實的囚犯押送起來就放心,不然整日提心吊膽的,就算撈着銀子也高興不了多久。
看姜淮這老實的模樣,心底的怒氣降低了些。
算了,這小子也沒做什麼出格的事,況且這身闆也差,真挨一鞭子,生病耽誤了行程麻煩,萬一病死在路上就更折騰了。
張頭很清楚,其他的囚犯要是就這麼死路上,雖然會有點麻煩,但是問題不大,可姜淮萬一出事,他這屍身病因什麼的都得保留,因為姜家的罪太大,說人死了,誰知道是不是調包的呢。
至于說上面派人來調查,他作為帶隊的皂卒,肯定是要各種解釋,說不定還要賄賂來人,想想這一通折騰,張頭頭皮發麻,本就削減了些的怒氣更是降了不少。
不過剩下的那點怒氣總是要發洩出去的。
張頭眼珠一轉,就看到了孫勇,那一副狗樣子讓張頭很是看不過眼,罵罵咧咧了幾句,朝着孫勇過去。
聽到張頭的聲音從前方過來,因為沒有擡頭,所以姜淮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麼,隻能按照之前的情況推測,張頭該不會是來找他了。
内心的緊張讓姜淮的手不自覺地微微顫抖起來。
不過很快,姜淮還是強迫自己冷靜,聽着張頭的腳步聲,判斷對方可能會怎麼抽他,他要怎麼避免造成更大的傷害。
要小心不能傷到臉,姜淮很清楚,一張好看的臉,對他現在或許幫助不大,可等他到了安遠府,身邊的人多了,一個好看的人和一個醜陋的人能獲得的幫助還是有不小區别的,畢竟世人都是以貌取人。
姜淮思考着,聽着張頭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深吸口氣,做好挨鞭子的準備,身體因為緊張微微顫抖,就聽到身邊一聲冷哼,張頭從他旁邊走了過去。
張頭剛才雖說是用各種理由開解,可對姜淮還是有一絲怒氣在的,可看到姜淮這麼怕他,心中不免有些得意,怒氣也徹底消散了。
張頭的顧慮,其他囚犯并不知曉,他們隻看到有人和張頭告狀,心思被張頭看破,然後挨了一頓毒打,而本來也要受到懲罰的姜淮卻因為有皂卒拉着他,就這麼躲過去了。
這如何不讓他們眼熱。
原本一些囚犯還沒想好要不要讨好皂卒,要怎麼讨好,可經過張頭的一番折騰,再看到姜淮讨好皂卒的結果,紛紛做下決定,一定要好好地讨好皂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