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此刻,應時月倒是對他突如其來的直白感覺有點意外:“我以為……你會拐彎抹角說點别的呢。”
“今天想說一些真話。”喬亦将梯子往右側移動了好幾個身位,固定好後,才重新扭頭看向他,“你不想聽嗎?”
應時月笑了一聲。沒說想,也沒說不想。
喬亦當然也不是要他真的回答這麼個反問。他隻這麼說了,接着就重新爬上梯子繼續他的工作。
于是應時月也沒再試圖去接,幹脆也就回去繼續收衣櫃裡的、衣服之外的大大小小的雜物。
那些書之後是幾個小箱子,收的是八年來陸陸續續收到的、大多數來自應援會、少部分來自他們個站和cp站的應援物。
外圈的是應時月自己的。
上次應援會給他寄應援物還是今年夏天,這次的内容比較多,包括了新款的應援毛巾、徽章、一些透卡、夏季T恤、鑰匙串和手機殼。
最後兩個他目前都正在用,T恤和其他夏季的衣服放在一起,夏天上下班的路上會時不時穿上和粉絲見面,剩餘的則同以前那些非實用性應援物一道,收在幾個硬質的盒子裡。
而再往裡幾個盒子,就有一些屬于喬亦,一些共同屬于他們兩個人。
時亦應援會最後一次給他送應援物,還是2020年的春節。這樣小規模的制作,從策劃之初到真正拿到成品,往往都需要好幾個月,那套應援物設計完成的時候,喬亦還沒有消失。
後來他們的故事結束得莫名其妙,時亦應援會也還是做完了這些遺留的制品,在農曆2020年的第一天宣布了休站。
直到上個月,他們才重新回歸。
鍊團明面上不允許成員加應援會創建的粉絲群,但應時月的小号還同時在他的、喬亦的、和他們cp的應援群裡。
他前些日子久違地登上去看了看。那是喬亦回歸首演那天,群裡刷屏刷得異常瘋狂。
過去的四年裡,應時月屏蔽了時亦應援群的消息。
但他拖動了一下曆史發言,卻發現這四年裡,很多人在不間斷地等待他們的重逢。刷屏的不少是四年前就熟悉的id,頂着很高的群活躍度、和連續若幹天在群内發言的小标志;當然,每隔一兩分鐘,就又會有一個新人進來。
于是應時月混在吵鬧的人群中,跟風打下了一句很多人都在發的“好久不見”。
應時月一邊看,一邊腦子裡想着各種淩亂的、毫無邏輯的事,過去的、現在的,甚至還有一些未來的。
很多應援物都是雙份的。cp應援會會一人發一套,那些個人應援會的應援物,他們也買了不少屬于對方的——地址往往是填到學校。早期是人工統計地址比較多,對面負責統計的後援會成員還很震驚地發了一句“你居然和時亦是同校哎!有什麼體驗嗎?”
應時月回答不了,隻能發了一句“我們不在一個年級,所以也見不到”。
這個過程中,各種各樣的雜物不斷被他放進了巨大的紙箱子裡,直到他手邊的第一個箱子被徹底裝滿。
應時月将箱頂封上,試着擡了擡——有點重,能搬動,但會比較費勁,或許是裝了太多書、沒有刻意在箱子與箱子之間平衡重量的原因。
他又跑到房門口的位置,試着擡了擡喬亦裝好的那一箱衣物——這回就比較輕,靠他自己一個人應該都能一口氣擡去一樓。
接着他才放下,扭過頭看大概已經有幾十秒沒發出動靜的喬亦。
這人早幾分鐘的時候在清理灰塵,清好之後就找了個塑料口袋裝好。那堆彩條被碰到的時候就會作響,而響聲此刻已經停了一會。
而喬亦此刻站在窗邊,目光盯着床頭櫃的方向——準确說來,是床頭櫃往上、一塊簾子的方向——在發呆,不知道在思考什麼。
一個月前的應時月無論如何也料想不到,當時自己欲蓋彌彰的操作,這麼快就給了自己一個回旋镖。
于是此刻他決心先發制人。
應時月将箱子推到牆角,又将第三個箱子扯到衣櫃前,過程中裝作若無其事般開口,打破了屋内短暫的寂靜:“話說,你為什麼要回來——我的意思是回鍊團。”
“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喬亦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