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第二個知道他暫時不讀phd的就是顧洛知了。
這件事是喬亦主動提的,畢竟顧洛知早晚會知道。大家以後四舍五入又會混到同一個圈子,擡頭不見低頭見,不如早日坦白。
隻是他一說自己要先回國待幾年,顧洛知就很敏銳地問,說你是不是又回心轉意準備回Link追小月哥哥了。
喬亦深吸一口氣,然後回複他。
01:
【能不能不要過度解讀】
lozi6.5:
【我懂我懂,但是你得好好練舞了我說】
【小月哥哥現在跳舞很厲害的,友情祝願你不要被拉踩得太慘】
【ps現在你跳舞估計連我都不如了】
01:
【?】
顧洛知說這話,喬亦倒是相信的。
這人當時已經準備回國參加選秀了。他自己唱歌有底子,于是先在國内找了個舞室從零開始學跳舞,時不時在朋友圈分享一些練習視頻。喬亦每次點進去看,都會發現這人又有了新的進步。
喬亦知道自己并不是什麼“唱跳”的料。論唱歌,是典型的高音上不去低音下不來,音色有點優勢,如果找到适合的歌效果會還不錯,但也僅限于此;論跳舞更是能用“四肢極度不協調”來概括,知道自己有什麼問題,但身體就是不接受大腦的使喚,非常無解。
但那些優秀偶像需要的技能,除了“唱跳”以外,他每一項都做得不錯、也确實很喜歡這份工作,比他對地學的喜歡更多一些——這話在覺得“唱跳是偶像的唯一本職工作”的那群人眼中估計會顯得有點荒謬,但放在Link,卻又恰恰好。
這麼想着,顧洛知的消息又發了過來。
lozi6.5:
【對了,我要進組了,你别忘了到時候給我投票啊】
【每天都要投哦,還可以給我後援會打錢】
【一分兩分不嫌少,一萬兩萬也不多】
喬亦一看非常無語。
01:
【?開賽之後就去你超話挂你】
當然,最後他什麼都沒說。等那個選秀真的開始的時候,喬亦進一步發現,顧洛知好像也不缺他的票。
無他,主要是這人在節目裡實在是太皇了,皇得直到決賽出排名、人氣第五的顧洛知拿了第三,大多數觀衆才看出來他是皇族。
喬亦雖然在此之前沒看過選秀,但勉強算混過娛樂圈,所以也懂一個道理——這種節目裡,一眼覺得皇族的一定不是真正的皇族,隻有那些悄無聲息拿到最好待遇的,才是節目組的愛意所在。
他看了第一集,就覺得顧洛知拿的是這種隐皇劇本,但觀衆沒他直覺強,自然是覺察不出的。
不過他還是給顧洛知投了票。所以顧洛知出道之後給他打電話,說等喬亦回Link,自己一定在應時月的fc留言闆和直播彈幕裡給喬亦多說好話。
“那倒也不用,”喬亦笑了笑說,“不要幹擾他的判斷。”
“行吧,我不說就是了,”顧洛知在電話那邊說,頓了頓又補上一句,“反正會有cp粉幫我說的。”
05.
在國外的最後半年,身邊的一切都很順利。
之前寫的論文發了出去,國内的親生哥哥死得比預想更早,順利修完學分拿到了畢業證,而後就是收尾和回國。
隻是回國之後,喬亦暫時還沒有回到之前生活的城市、更沒有和Link那邊聯系。
他當初離開的時候名義上是“暫休”,所以按照章程制度,就是可以随便歸隊的,于是就算不考慮自己可能帶來的巨大流量,喬亦也并沒有擔心Link可能不讓他回去這件事。
不過他想了想,最終決定總選後再回去——這段時間所有人都很忙,他不想給大家制造麻煩、或者影響别人的心情。
而多出來的這段時間,喬亦去了自己母親的老家——那個他從小到大一次都沒有去過的小鎮。
母親家超生了好多小孩,她在其中不上不下不受重視。所以她離家很早,也和家人切斷了聯系,後來也不再回去。
但在喬亦的人生裡,他記得母親給他講過一些小鎮上的風景和舊物,講過一些不幸福童年裡的、與家庭無關的幸福片段。
因此喬亦這次也并不是要去看望誰,隻是想去看看那些隻存在于講述中的地方。
他在那座小鎮待了三星期。
一開始是到處逛,後來就坐在租住的民宿裡看看風景,有時還陪老闆娘下圍棋,或者和别的遊客一起打牌——因為喬亦是那種動腦子的玩家,赢得很多,所以大家都想和他一頭。
那是一座旅遊小鎮,夏天氣候很舒适,所以很多遊客會來常住,他混在其中一點也不顯得奇怪。
直到過了三星期這種平淡慢節奏的日子,到之前和自己約定的時間,他才終于退掉了房間,買了回到那座熟悉城市的機票。
06.
後來喬亦給應時月講過這段時間的生活。
“你一個人在外面吃喝享樂都不來聯系我。”應時月假裝委屈說,“早一個月回來和我賣腐我也能進選拔的。”
“……對不起,”喬亦沉默了兩秒,才沉默出了一句道歉,“可能當時确實有點害怕。”
之前顧洛知問他是不是因為感情複雜才不敢早點聯系應時月,喬亦還是否認的态度——确實,當時最大的顧慮并不在此。
但到坐在小鎮民宿的陽台邊看着遠處河水緩慢流動的那一刻,喬亦才後知後覺意識到,就算那些最大的障礙被清除,他還是會産生“不敢”這種情緒。
“我沒有讓你道歉的意思,”應時月說,“意思是什麼時候再帶我去吃喝享樂——還有,怎麼我都不知道你還會下圍棋。”
“不會呀,”喬亦搖了搖頭,然後笑,“其實是現學的。”
但總之,對當時的他來說,就算“不敢”,也早晚得去。
畢竟,比起不敢面對應時月,他總歸會……更不敢面對不見應時月這件事。
07.
至于此時此刻,坐在飛機上的喬亦又重新點開了手機上的困難模式數獨遊戲,一邊吃飛機餐,一邊緩慢地填着數字。
——直到視線裡唐突降落一道黑影。
他擡起頭,同前排那個從座椅上探出頭看他的女生四目相對。女生的年紀看起來不大,如果不是長相偏幼、那大概率是高中生。
“你好,雖然很冒昧,但是,”而還沒等喬亦開口,那個女生就遞過來了一張紙片和一支筆,“可以給我簽個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