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比過的聲勢如同席卷至岸邊的浪潮,一開始隻限于一小部分人,劉信凝神去聽,才能聽到這呼聲。
但很快,在場所有散修都參與進來。
狀态好轉的散修紛紛呐喊:“重新比過!重新比過!”
最初還隻是散修在高呼,繼而有宗門弟子加入,乾真宗,沖霄閣等等。甚至魔修也在高聲疾呼。
那些其他賽場,聽到聲勢趕來湊熱鬧的散修和宗門弟子,一開始還不明所以,問清楚發生什麼事,便也加入呐喊的隊伍。
于是整個賽場,都充斥着“重新比過”的聲音。
此時劉信無需再凝神,便清清楚楚聽到這呼聲。就算耳聾之人,也能看到在場所有人的呐喊口型。
這聲勢氛圍的矛頭,直指天元門。
天元門修為高,或者尚有定力的臉色鐵青,修為低,定力稍差的則面如土色。
更有一部分弟子懼于這浩蕩聲勢,悄悄退場。
劉信一拳打到欄杆上,怒視着定恒:“看看現下這情勢,你說怎麼辦!”
定恒未曾想到事情會鬧得這一地步,近來他們天元門事事不利,今日更是成為衆矢之的。眼下唯有盧霖睜大光明地赢了虞隐,才能挽回聲譽。
但是……他看向盧霖。
盧霖正面應對洶湧人潮,他和虞隐處在風暴正中間。兩人行為舉止是鮮明對比。
盧霖面帶懼色,心有戚戚。而虞隐則如魚得水,怡然自若。
重新比過,隻論心境,盧霖便輸了。
定恒面上陰晴不定,他對劉信道:“門主,眼下來勢洶洶,我們唯有順應他們的呼聲,才能不至于陷入泥潭。如果一旦拒絕,那我們天元門,今天不動幹戈,走不出這賽場。可若真要動手,聲譽地位便會一落千丈。”
“可你看那盧霖眼下的樣子,他未賽先輸!”劉信恨鐵不成鋼地指着盧霖。
“若要他赢,我們唯有這樣做。”定恒傳音成線,對劉門主說道。
“這樣能成?”劉信半信半疑。
“我們别無他法。”定恒道。
“也隻有如此。”劉信歎了口氣,“但一定要赢,若是輸了……”他想象那個場面,隻覺得心中瞬間寒涼。
“如果結果不盡人意,門主……”定恒又對劉信密言。
此刻台下的盧霖,看着眼前高聲疾呼的修士,他心中懼意越來越甚,隻想逃跑,就在這時,他腦海中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聽到這個聲音傳來的消息,盧霖心中暫且安定。他勉強擡手,喊道:“靜一靜。”
可惜衆修士沉浸在呐喊中,并沒有聽到他說的這些。
還是虞隐提氣高聲道:“諸位暫且歇息少許,我們聽下盧道友的想法。”
他的聲音傳得很遠,聽到的修士都不再高喊,于是賽場漸漸安靜下來。
盧霖見狀,便看了眼劉信和定恒的方向。
定恒對他點點頭,又對他傳音入密。
于是,定恒說一句,盧霖跟着複述一句,他說道:“諸位,我們天元門不甘心被潑一身髒水,所有同意重新比過。”
“天元門行事一向光明磊落,今天這髒水潑将過來,是有心在陷害我們。待比賽結束,我們天元門會全力調查這件事,揪出幕後真兇。”
衆修士聽了他這話,紛紛探讨起來。
“天元門願意重新比,沒有畏戰,是不是真的被人陷害啊。”
“我也有點懷疑,他們居然沒有逃跑。”
“傻啊,他們這時候要是跑了,可不就坐實是幕後黑手了。現在同意再次比賽,還能給自己找個虛空的幕後真兇當靶子。”
“原來如此,那這事還是天元門做的可能性很大。”
“哪有什麼可能性,分明就是他們做的。”
劉信和定恒聽着修士們的讨論,面色難看。劉信揮袖,釋放出部分威壓。
被威壓所緻,衆修士的讨論聲漸小。賽場再次安靜。
劉信示意定願長老上前,對衆修士喊話。定願相比于天元門其他長老,一向好說話,在外口碑也較好。
“諸位請聽我一言,”定願擦擦額頭的汗,伸手呼籲道,“天元門弟子盧霖和飛雲城虞家虞隐的比賽,會再次開始。天元門絕不是貪生怕死,任人欺侮之輩,盧霖的比賽結果,會還我們一個公道。”
他又道:“盧霖和虞隐經過剛才的事端,精神已經疲憊,因此我們同大賽商議,一個時辰後,再次開賽。”
這番話合情合理,沒道理攔着不讓休息。特别是虞隐,也有中毒,要比過,也隻有解毒修整後才行。
于是諸位修士也同意定願的說法,一個時辰後,兩人重新比試。
待有結論之後,盧霖迫不及待地走向劉門主等人。虞隐也下台走到丁興川等人的身邊。
“他們突然講起道義,主動提出一個時辰後開賽,背地裡打的什麼主意。”尹橋說道。
“想必是覺得憑借盧霖剛才的心境赢不了,回去打坐,凝神靜氣了。”丁興川大咧咧道。
尹舟尹橋兩兄弟對視一眼,搖搖頭道:“我看未必。”
“哦?兩位覺得會是怎麼樣。”丁興川好奇道。
恰好徐彥辰結束比賽,聞訊趕到,他擰眉道:“眼下的形式,天元門非赢不可,但盧霖此時無論是心境,還是能力都落了下風,赢面很小。而天元門一定要他赢,你們覺得,會發生什麼事。”
虞隐聽後,先笑道:“我觀徐兄你眼下神識穩定,比賽定是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