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障被沖破時,因為光芒強烈,台下修士紛紛閉眼。
等到再睜開眼時,他們驚愕地發現,咦,擂台呢。
原本是擂台的地方,現在隻剩下一個大坑。
拜各位長老設下的結界所賜,這個大坑隻在擂台範圍内,沒有波及到周邊。
不然隻怕看台難保,觀衆也會受傷。
隻是擂台都如此慘狀,那處在沖擊中心的兩人又怎麼樣了。
再定睛一看,台上兩位比拼的修士,立于空中,槍與劍的對抗仍在繼續。
李褐秋外袍碎裂,嘴角有鮮血溢出。
虞隐也是如此。那身康玄庭送的月白衣袍,受靈氣沖擊,也出現了破損。
“他二人現下誰是勝利者?”
“看不出看不出,兩人都是強弩之末。”
“虞道友看着好些,沒有吐血。”
“沒吐血很可能是内傷,或許靈脈受損也說不定。”
修士們紛紛猜測,虞紹元徐彥辰等人,皆為虞隐提起了心。
在議論猜疑中,劍又前進三寸。
李褐秋握槍的手微微發顫,後退一步。
劍已前進,槍已後退,勝負已分。
虞隐還劍入鞘,氣質收斂,沉默不語。
“你說得對,我輸了。”李褐秋閉上了眼睛。
全場靜默,離得最近的裁判最先反應過來,他高喊:“飛雲城虞隐勝!為金丹魁首!”
歡呼聲瞬間震天。
支持虞隐的散修,還有虞隐的家人朋友,都在興奮呐喊。
“我就說他能赢!”丁興川大笑着對徐彥辰高喊。
“我聽不見!”周邊歡呼聲掩蓋了丁興川的聲音,徐彥辰聽不到,但他臉上帶着笑,“他赢了!”
這對話倒也對上了。
虞紹元拭去眼角淚花,将兩個孩子攬在懷裡:“你們的大哥做到了!”
虞溪虞澤不明白大伯為什麼會哭,但他們同樣激動地嗷嗷呐喊:“大哥赢啦!”
更有一些暗地裡賭了虞隐赢的修士,興奮地算自己赢了多少。
“虞道友真是讓人赢得安心啊,這下我有錢買材料了。”
更有修士激動地道:“我終于攢夠去秘境的靈石了。”
尹舟尹橋兩兄弟擊了個掌,慶祝道:“虞公子果然是金丹魁首,魔尊眼光好。”
他二人尋找魔尊的身影:“咦,魔尊呢?”
“魔尊沒看到虞公子勝利,真是可惜。”
在他們的不遠處,一個青衣人,摩挲手腕銀镯團花,嘴角溢出微笑,眼神裡也全是贊賞。
身邊有散修拍了他一下:“兄弟是散修吧,歡呼起來啊,虞隐赢了!我們散修的希望!”
趙宣笑笑,那散修也不在意,跟随衆人,向前方擠去。
到最後,所有支持的歡呼聲都彙聚成了兩個字:“虞隐!”
衆人紛擁上前,想要恭喜虞隐,隻是結界未消,都擠在結界邊緣。
他們興奮的笑臉,隔着結界,清晰地映照在李褐秋褐虞隐的視線裡。
與場外觀戰修士的興奮相比,場中兩個對手卻安靜地出奇。
李褐秋環顧四周,看到天元門修士在悄悄退場,流露出諷笑。他擦去嘴角鮮血,問虞隐:“我本想以堕魔的破釜沉舟影響你的心境,為什麼你不受影響。”
能抵禦到堕魔時,那種要被拉入深淵進行絕地反擊的可怖之感,虞隐的心境已經到了堅不可摧的地步。
李褐秋實在好奇,虞隐為什麼會有這種心境。他自問享受到了天元門的傾厚資源,更能遊曆四方,在海邊浪潮裡悟出新招式。一路上經曆,見識了許多。但是他的心境仍到不了虞隐這種地步。
虞隐的心境沒有裂痕,也沒有破綻,仿佛世間所有,都無法撼動,都能讓他獲得勇氣。
“因為,”虞隐面色沉靜,還劍入鞘,說道:“你經曆過的破釜沉舟,我早已經曆過。”
一個人由現代社會,莫名其妙地穿越到修真世界。還未反應過來時,便面臨着生死存亡的危機。
剛見識到修真世界的殘酷,又進入秘境試煉。
在現代社會,沒見識過任何殘酷的他,進入到修真世界,什麼都經曆到了。
生死、絕境,又經曆過修真界的瑰麗神奇,一路上心情大起大落,如果沒有心境不夠堅定,隻怕早已崩潰。
當死亡的威脅降臨在自己的脖子上時,以往的任何事都是小事,他隻想活下去。
從死亡邊緣爬出來,活下去,經曆更多,走得更遠,站得更高,就成了他的信念。
成了他心境牢不可催的基石。
至于不被幹擾,一來是他的心境,二來便是他的目标。
似乎人人都以為,他的目标就是赢,但是他的目标從來不是赢,而是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