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封一木也幫了他們許多,趁着他還沒離開,又特意将他喊來。
幾人又坐在月下暢飲,聊天時談到了之前天元門下的藥粉。
這件事自陸澤星起,他們幾人都參與其中,其中内幕比起旁人更加清楚。
但奇怪的是,從那日天元門被揭穿之後,就沒聽說過藥物的事。
封一木精通藥理,他也說道:“那天風波結束之後,天元門的其他消息,能陸續聽人提過,但從未聽人講過藥物的事。我也曾找相熟的宗門醫師打聽,他們也都沒有收到消息。這藥物,就像是被人隐瞞了一樣。”
除卻藥的事,天元門各地勢力或自行脫離,或被其他門派收編,斷斷續續都能聽到一些。
唯有這藥粉消失匿迹,幾人清楚它的威力,都有些擔心。
封一木又對徐彥辰說道:“你們乾真宗是這次徹查天元門的主力。你獲得元嬰魁首,今後宗門待遇提升,興許你能探聽到後續消息。”
徐彥辰神色凝重:“我至今不知,我們乾真宗在這件事裡扮演什麼角色。”
聽他如此說,虞隐知道他是想到了那幾個吃了藥,被扣押在天元門的弟子。
“那幾個弟子呢?”他便問道。
“宗門進駐到天元門的第一天,就帶了回去,但我的幾個師弟師妹,都沒見過他們,也不知道他們情況如何。”
“這事倒是奇怪。”丁興川聽了道。
“我本以為,宗門也參與了這藥物的事,甚至還和天元門勾結。”徐彥辰皺眉道,“但後續發展又不像,倒像是……”他有些為難,但還是說了出來:“像是我們宗門故意給天元門下了個套。”
虞隐聽了,想起康玄庭說的那句話,他心想,難道乾真宗是故意拿幾個弟子當餌,用合作騙取天元門的信任,之後再給天元門來了個釜底抽薪。
他越想越覺得是這麼回事。
封一木又道:“我還收到一些消息。”
虞隐等人的目光,齊刷刷集中到封一木身上。原來覺得擁有衆多散修朋友的丁興川消息最靈通,現在看,身為醫師的封一木,也不遑多讓。
被他們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封一木道:“我身為一個盛名在外的醫修,各路消息知道地多一點,也不出奇吧。”
三人表示贊同,就聽封一木接着道:“堕魔的李褐秋,帶着他師父逃跑途中,被天元門追殺,但被人救了,之後就沒有消息了。”
虞隐同李褐秋一戰,打得甚為痛快,對李褐秋也十分欽佩,此時聽說他沒事,也放下心來。
“沒想到,一心為天元門的定願反倒被追殺。那個叫定什麼的制藥長老反倒沒事,”丁興川撇撇嘴,“還不如散修自在。”
他又勸告徐彥辰:“兄弟,我們幾個中,也就你是宗門弟子,你可得多個心眼,以定願為誡啊。”
徐彥辰點頭:“我知道了。”
虞隐聽了心裡一動,原書徐彥辰之所以和康玄庭敵對,除了仙魔殊途之外,還有被宗門擺上台的緣故。
但其實,原書中乾真宗對徐彥辰也是利用居多,隻是徐彥辰對宗門忠心耿耿,不在乎而已。
這一次,徐彥辰被身邊人反複提醒,且因為藥物事件,對乾真宗有了疑慮,興許之後會有轉機?
但這都是後話。
丁興川又舉起酒壺:“明日一别,我們幾人又不知何時才能再會,不再說這些勞什子事了,來,我們喝酒。”
“喝酒!”幾人高高舉起酒壺,痛快碰杯,在月下暢飲。
喝到興緻高昂之時,丁興川用劍柄敲擊酒壇高唱道:“大道三千,要做神仙,脫離凡塵,尋訪名山,苦樂嘗遍,繁華過眼,問心求索,無悔無怨。”
沒有曲調,但飽含滿腔熱忱,唱出了修真路途中的舍棄與艱險,更唱出了無悔的選擇。
幾人聽到這首歌,觸及一路行來的艱難困苦,成就突破,當真像歌詞裡所說,苦樂嘗遍。
漸漸地,不知誰先開始,低聲應和起來,繼而四人都彈劍高歌。
“苦樂嘗遍,繁華過眼,問心求索,無悔無怨……”
歌聲越飄越遠,栖息在樹枝上的宿鳥,撲棱翅膀飛向夜空,不見蹤影,當真像即将各奔東西的四人。
夜色深沉,月色朦胧,他們沒有使用技法摒棄酒氣,都喝得爛醉如泥。
虞隐在酒醉恍惚中,看着其他三人的笑臉,心中感懷萬千,今夜這場高歌,是他修真道路中書寫下的一筆濃墨。
而他們此時的所作所為,不也是“重情重義”嗎。
由情義到成為牽絆的雜念,這其中的界限在哪裡。
第二日酒醒之後,四人并未多言,拱手告别之後,各自奔赴要追尋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