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今天下午在周家的攤子上忙活了好一陣，等他回家的時候，天都已經黑透了。

周大牛本來想着将他送回去，隻是被李一給推拒了，他做夢都想不到自己以後竟然能夠留在攤子上幹活，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感激他們才好了，哪裡還能給人家添麻煩。

臨走前還不忘給三人磕了幾個響頭，周大牛都看到他額頭上的紅色，這小子嗑完就跑沒影了，也不管身後的三人是什麼表情，總之以後，周家就是他們的大恩人。

李亮和李團結站到善堂外面不知道等了多久，天亮到天黑，兩人不知道情況如何，但是他們都一樣相信有大牛哥在，大哥一定也會沒事的。

直到一道身影越走越近，李一揮着手大喊他們倆的名字。

“哥哥！”

“大哥！”

兩人異口同聲，朝着李一撲了過去，天知道他們心裡有多着急，都怪他們還太小了派不上什麼用場，不然大哥也不會自己一個人去鎮上了。

李一一笑就扯到了嘴角上的傷口，借着月光，兩人看到了他臉上的傷，這是又挨揍了？

李團結眼裡含着一泡淚，正想說些什麼，李一已經等不及将好消息分享給他們了。

今後他每月能得兩百個錢，和負責早市的宋石一樣，那些豬下水還是給拿給他們賣，不過現在得收錢了，五個錢一副，算下來一日還是能得十個錢。

從未時開始，一直到夜市忙完以後才能回家，大牛哥說了，兩百錢隻是先讓他試試，若是幹得好一月之後就給他漲月錢。

“大哥，那我們能去嗎？”

李亮很是羨慕，也想像大哥一樣能幹，不想拖後腿。

李團結眼裡滿是渴望，他不怕苦不怕累的，最重要的是他不想和哥哥們分開。

“當然可以了，不過不能亂跑，得聽話才行，大牛哥說了，雖然不給你們算月錢，但是晚上可以管一頓飯。”

說罷，李一用力将兩個弟弟摟在懷裡，隻覺得這日子真是越來越有盼頭了，活了這麼十幾年，直到現在他似乎才找到了自己人生的方向。

“去了以後可千萬别躲懶，咱們勤快些，豬都是要趕過去殺的，地上得掃幹淨，多打水來，不能讓人覺得邋遢，把蒼蠅小蟲招來，知道沒有？”

李亮和李團結都完全傻了眼了，大哥被叫去幹活他們還能想得通，畢竟大哥是大娃娃，有力氣能幹活兒，他們原本還想着如果能跟着一起，他們就在離攤子不遠的地方等着，沒想到……

李一又揉了揉他們的頭，“咱們能賺錢了，也不能忘本，拿了月錢以後咱們分一半給老院長，剩下的攢起來，以後給你倆娶媳婦夫郎用。”

畢竟從小就是長在這兒的，現在善堂老的老小的小，衙門每月撥的錢也隻能維持最簡單的開銷，還是有不少人吃不飽，他也不能不管。

——

今晚月色正好，夏至站起身，端起碗來，一口就将裡面的酒給喝了個幹淨，他的眼眶紅彤彤的，這麼多年來，他都是自己一個人強撐着，許多次堅持不下去的時候，他都會去爹娘的墳前坐坐，再想想小寒，一咬牙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