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高個捏碎傳送符,配合着同伴将白狼丢進傳送陣,随後收拾東西準備撤離,不料大門卻驟然被破開,一隻黑貓咻地蹿了進來,後它一步的男人額頭上垂落幾縷淩亂的發絲,眼神冰冷,蒼白的臉上挂着還未來得及落下的汗水,是白遠毓。
劉笑梨從白遠毓身後閃出,現出八尾控制住現場的同時白遠毓也丢出個破陣訣,不料剛觸碰到傳送陣就被直接吸收了,白遠毓略微有些詫異,竟是上古的原初陣法。
瘦高個笑出聲來:“沒想到竟然是白處長親自來了,可惜你晚了一步,這個陣法隻進不出。”
然而白遠毓隻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把小白遞給劉笑梨,随即從容不迫地走進了陣法道:“多謝提醒。”
劉笑梨沒有阻攔白遠毓,現在重睛不在白狼身邊,白狼體内那些魔氣要是洩露了後果不堪設想。
這麼重要的事情還是來的路上白遠毓才跟她坦白的,她有合理的理由懷疑,要不是這次意外,白遠毓肯定會瞞着所有人,直到白狼身上的魔氣徹底被重睛淨化,然後再裝作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
白遠毓啊白遠毓,依舊是隻相信自己。
看着白遠毓和白狼跟随陣法一同消失,瘦高個瞪大了雙眼,喃喃道:“真是個瘋子,陣法的盡頭可是冰火域。”随後又狂笑道,“從此之後再也沒有什麼狗屁半神了。”
劉笑梨把擔憂的眼神投向二人消失的方向,她沒有回應瘦高個的話隻是揮揮手道:“把人帶走。”後面趕來的雲雀兩兄弟上前接過那兩人。
感受到強烈引力的瞬間白遠毓緊抓住了白狼,剛觸碰到他僵硬的軀體時白遠毓一怔,但下一秒白遠毓還是不管不顧地緊緊抱住了他。
伴随着強烈的失重感,白遠毓連同白狼墜入一片溫暖的湖泊之中,這片湖泊呈淺淡的紫色,能隐約看到湖面上微弱的能量波動,是傳說中的冰火域。
白遠毓面色一凜,那個陣法竟然真是冰火域的入口,看來還是火焰畫皮背後的組織幹的,表面上各種偷吃香火、借人氣運,同時組織些普通人類也會幹的違法犯罪事件,實際上卻在獵捕妖怪,制作大量的人造妖丹。
如果不是火焰畫皮的突襲,也許他們都不會察覺有人在暗地裡搞了這麼多小動作。
這就解釋了劉笑梨妖域裡的妖怪是怎麼跑的了,畢竟冰火域的這片靈湖一直與衆大妖的妖域單向相連,白遠毓起初也懷疑過妖怪是逃往了冰火域,隻是冰火域做為傳說中存在的靈域千年來都不曾有人開啟過了。
白狼皮毛濕了水,帶着白遠毓不住朝湖底沉去,一枚泛着淡淡白光的内丹也從他腹部松軟的皮毛處浮了出來。
白遠毓一手抓住,不由失笑。
這隻狼還挺聰明的,還知道把内丹先吐出來,但如果自己晚來一步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他,膽子也太大了。
白遠毓提着白狼肩上的毛發帶他不斷往上遊,就在快出水平面的那一瞬,白遠毓右腳處卻傳來一陣疼痛,他回頭看到白狼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了眼,白狼鋒利的犬齒咬住白遠毓的腳,拖住他往靈湖深處落去。
白遠毓傷口處蔓延出來的鮮血刺激了白狼本來的野性,隐藏魔氣也如同燎原的火焰一般趁機從他腹部爆發出來,轉瞬間就侵蝕了他全身,那雙染上魔氣的琥珀色的獸眸隻剩下無機質的冰涼。
“白狼!白狼!”在冰火域之中白遠毓所有的神力都喪失了,隻靠呼喚根本就沒有辦法制止住現在的白狼。
白狼感覺自己好像聽到了白遠毓的聲音,但那聲音很遙遠,像是蒙了一層厚重的玻璃,根本聽不清他在說些什麼。
快點醒來啊,想要聽清楚白遠毓在說些什麼。
“白狼!臭白狼,今天葉哥哥可不在,你就别在這裡賴着了。”
白狼驟然睜開雙眼,面前是個穿着條小草裙,粉雕玉砌的藍發娃娃,他藕節一般的小胖手毫不客氣地往白狼臉上呼,再仔細一看藍發娃娃的眼睛各有兩個瞳仁,原來是重睛啊。
白狼忍着太陽穴傳來的陣陣鈍痛站起來,用頭推了推重睛,确定了眼前的重睛不是幻覺,才松了口氣道:“對不起,我沒有想到他們的目标是我們。”
重睛完全沒想到平日裡像個木頭,從不會對葉哥哥以外的人露出半分情緒的人會做出這樣的舉動,再加上白狼後面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話,更是讓他摸不着頭腦,他于是眯起眼又啪啪給了白狼兩下,推開白狼道:“不要碰我,臭白狼。”說着咻地一下沒了蹤影。
“嘿,重睛你怎麼能這樣啊。”
白狼生氣地想追過去,卻在看到周圍景象的時候漸漸止住了腳步。
這裡的植物出奇地高大,卻鮮少能見綠意,空中時不時飛過一些體型巨大的似鳥卻覆鱗的生物,甚至還能聽到一聲聲龍吟虎嘯,曠野的風也異常灼熱,層層熱浪不斷顫抖着向天際線堆疊,似乎想要将穹頂融化。
唯一讓人感到心安的是那顆矗立于天地之間的參天大樹,它遒勁的枝幹不斷向四面八方延伸,筆直的樹幹似乎想要頂破天那樣延伸至無盡的雲層裡去了,茂密的樹葉在這樣的蠻荒之中灑落一片綠意,那被太陽曬得透亮的純白花瓣随着陣陣熱風狂亂地飛舞在天地之間。
花瓣飄落到白狼鼻尖,帶來難得的清爽涼意,也帶來了白狼記憶之中的那股甜絲絲的冷香,是白遠毓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