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3檢索一下,“确實沒有。”
藥生塵遊手托着下巴:“嗯......有點奇怪。”
藥生塵在閱讀原著時就總有一陣陣的違和感,書裡的人物根本沒有最基本的邏輯,完全是想一出是一出,現在看來書裡記錄的隻是一小部分。
“洞穴理論?”藥生塵寫在紙上,并在旁邊打了一個問号。
洞穴理論是柏拉圖提出的一個設想,如果一個人一直生活在洞穴裡,從洞口觀察世界,那麼他自然會認為自己看到的就是真實。
933沒想到一個簡單的瑪麗蘇任務會突然變得複雜起來:“所以書上寫的隻是世界意識想要展現出來的内容,根本不是真實的?!怪不得前兩次......”
藥生塵突然問:“前兩次?”
933竭力裝作什麼也沒發生的樣子:“你剛剛說什麼,宿主?”
“沒什麼。”藥生塵搖搖頭,933對于關鍵的東西嘴還是很嚴的,問也問不出什麼。
933也吃了教訓,安安靜靜陪着藥生塵一起分析。
“書裡根本沒出現過程弋的哥哥,情節中不出現就算了,結尾大團圓也沒描寫過,隻有兩個可能,一是程弋的哥哥不屬于這個世界,是個編外人物......”
藥生塵還沒說完就被933笃定地打斷:“不可能,主角身邊不可能出這種大的纰漏,世界意識一定會處理的。”
就比如配角姚生塵靈魂消散,世界意識就拉來了藥生塵。
藥生塵在程弋的旁邊寫了個“哥哥”,把“哥哥”兩個字圈起來:“那應該就是他們兄弟之間有很嚴重的矛盾,這個矛盾直到大結局都沒有解決,或者說根本解決不了,所以原著裡幹脆不描述程弋的哥哥。”
933隻是一個剛出生的系統寶寶:“那,那怎麼辦?我們要幫忙解決嗎?”
藥生塵詫異的看它一眼:“你在想什麼?程弋跟他哥哥的關系好不好管我們什麼事?我們隻需要确保書裡的内容都發生就好了。”
藥生塵不喜歡給自己找事,既然書裡沒寫,那他就當沒有這個人。
933有些沒反應過來,結結巴巴問:“如果程弋的哥哥影響劇情怎麼辦?”
藥生塵疑惑地問它:“會嗎?我不是隻是來扮演姚生塵的嗎?我還以為故事會自然而然地那麼發展。”
933語氣幹巴巴的:“是這樣。”
其實,曾經故事是這樣演繹的,也成功到了大結局,但是結局之後主角攻受卻離婚了,所以才重開一輪。
它不知道這次能不能順利發展,933簡直要抓狂了。
可惡,怎麼第一次就抽到這樣的任務,水越來越深。
一邊的藥生塵餘光注意到它的反常,無聲地勾了勾嘴角。
雖然現在有些東西問不出來,但總能稍微給它一點壓力,這是他們兩個的任務,總不能隻讓他一個人苦惱吧?
至于程弋的哥哥,得做好做掉他的準備,應該用什麼方法好呢,這得好好想想。
藥生塵一邊想着,正要去把陰幹的藥泥磨成粉,忽然摸到了一張硬硬的卡片。
之前被程弋一群人吸引了注意力,差點忘記身份證了。
他把身份證拿出來和原主姚生塵的身份證一起放在桌子上。
兩張證件上的人明明有着一摸一樣的五官,卻給人截然不同的感覺。新的那張雖然面帶微笑,但眉目間肆意張揚,意氣風發;舊的那張雖然面無表情,但雙眼裡溫和柔軟,暗含膽怯。
藥生塵将姚生塵的身份證封好放進了床底的一個箱子裡,裡面東西不多,但零零碎碎的什麼都有,衣服、日記、獎狀、手機、幾張照片,還有一條紅繩穿起來的玉佛項鍊,算上這個身份證,就是他這十七年來在這個世界上所有的東西。
合上箱子,藥生塵拿來了一卷膠帶把它封上,也許以後不會有人打開這個箱子了。
把又一種制好的藥收進容器,藥生塵就上了床。
“晚安,宿主。”
“晚安,933。”
其實藥生塵之前并不這麼早睡,相反,他是一個熬夜愛好者。
不過,夜晚總能放大人心中的情緒,即使自诩為薄情寡信的他也不免想起總是進他的書房一次次送雞湯的哥哥,總是扒在書房門口想讓他休息又怕打擾他的父母,還有在整個藥府裡跑來跑去的小白狗良藥十七和良藥十八。
想起這些總能讓他的情緒波動起來,哪怕他一直告訴自己已經回不去了,也不能阻止他們的臉。
所以藥生塵幹脆早早睡,早早起。
事實上像藥生塵這樣的人總是少數,江城另一邊的金期實業還是燈火通明。
金期實業的頂層,金銜玉正在看一份住宅區重建的競标方案。
助理敲門進來,對着坐在辦公桌前的金銜玉低聲說:“金總,夫人說,讓您明天回家一趟。”
說完就站在那裡不出聲,低着頭等回話。
金銜玉的思緒從文件中脫離出來,想起了歇斯底裡的母親,按住發脹的太陽穴,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我知道了。”
每天不間斷高強度的工作讓他的眉眼布滿了疲憊,走到高大的落地窗邊,摘下無度數的眼鏡。
金銜玉是很标準的杏眼,圓圓的,戴着眼鏡不太明顯,摘下後就自然的流露出一種清澈柔和,隻是這雙清澈柔和的眼睛此刻無比幹澀。金銜玉用力眨了眨眼,不期然,生理性的淚水大顆滾落,他的眼尾透出淡淡的紅,看着十分可憐,再沒了剛才冷冽的氣質。
各種光線交錯着打到他的臉上,形成一幅再沒不過的圖畫,他把額頭抵在冰涼的玻璃上,低聲自語:“我不想回去。”
可是怎麼能不回去呢?那是他的母親。
他的思緒不知怎麼跑到了這段時間一直做的一個夢裡,一個穿着簡單白短袖的男生在山林間行走。
每次一想起這個夢他都會有一種輕松的感覺,好像回到了可以安心休息的地方,他沒經曆過真正幸福的家是什麼樣子,但他直覺那就是家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