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銜玉還以為藥生塵是要買衣服什麼的，但是藥生塵把他帶到了一個中藥材交易市場。

江城的地理位置比較特殊，說它是南方城市，但是家家戶戶都裝備着暖氣，說它是北方城市，江城氣候又比尋常北方城市濕潤。江城人的生活習慣也半南半北，由于江城是很多藥材的産地，所以藥膳很受當地人歡迎，中藥材市場也發展的格外興盛。

從小在藥材堆裡長大的藥生塵眼光不可謂不毒辣，一看一摸一聞，基本就把藥材的質量摸得七七八八。

冬天最幸福不過在家裡喝一碗熱乎乎的湯，藥材市場人也不少，跟過年趕集一樣。

金銜玉自然地認為藥生塵也是來買煲湯的材料的，畢竟上次冬至他也算見識了藥生塵的廚藝。

“要煲湯嗎？”

藥生塵回答地模棱兩可：“不全是。”

所以說藥生塵最欣賞金銜玉的就是他的識趣，凡事不會刨根問底，這次也不例外，隻要藥生塵沒有想要深入談論的意思，金銜玉就不問。

“宿主，你為社麼不幹脆說煲湯？”

藥生塵悄悄看了一眼好奇的圍觀各種藥材的金銜玉：“先有個心裡準備，說不定到時候我們要用他來對程弋的哥哥下手。”

藥生塵專心幹自己的，沒注意就把金銜玉忘在一邊了，等他都買完東西的時候才發現金銜玉不在身邊。

不過金銜玉一個一米八五的成年男性，倒也不擔心他走丢，藥生塵回頭找過去，發現金銜玉站在一家店門口，面無表情地看着來來往往的人群好像在發呆一樣，萬般風情不入眼。

即使沒有平常拒人于千裡之外的眼神，常年身居高位的氣勢也讓那雙琥珀色的杏眼顯得不好接近。

藥生塵往前走了幾步，“學長？”

金銜玉聽到熟悉的聲音回過頭，眼睛裡帶了笑，像流動的蜂蜜，那種任由世間萬千在眼前流過的虛無煙消雲散，他雙眼亮亮的，朝着藥生塵走過來。

“買完了嗎？”金銜玉喚回了藥生塵的神。

其實已經搞定了，但藥生塵突然還想買點别的：“還差一點。”

金銜玉是個很好的逛街搭子，哪怕他不懂這些幹巴巴的藥材，也很耐心的陪了藥生塵幾乎一個上午，此時聽見還有也沒有不耐煩，反而想要幫藥生塵分擔手上的東西：“那我們繼續吧。”

藥生塵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件事，那個時候他剛上高中，被選拔為辯手和來自全國各地的幾個人一起去參加國際高中生辯論賽，其中就有一個來自渝州的姑娘，辯論風格相當犀利。

在一場比賽上她說過一句話：“因為和你在一起是開心的，所以哪怕我們要一起做我不感興趣的事，我也會開心。”

一個比他隻遜色幾分的人。

這就是藥生塵對一個人最高的評價，意氣風發的天才少年從不會覺得世界上有人會比他還要厲害。

藥生塵輕輕看了一眼身邊的金銜玉，他們并肩走在一起，在這個世界裡，他是第一個離他這麼近的人。

藥生塵甚至發現金銜玉的左側脖頸上有一粒鮮紅的痣，像是漫天白雪中盛開的第一朵紅梅。

“下雪的時候要一起去賞紅梅嗎？”

藥生塵都沒意識到他說了這句話，金銜玉聽到後有些驚喜的看着藥生塵：“我嗎？”

話已經說出口，也沒什麼不好承認的：“學長有空嗎？”

在兩個人的交往裡，金銜玉大多數充當主動的一方，驟然被邀請，金銜玉都有點驚訝，反應過來就是開心，這是不是說明他和藥生塵的關系更親近了。

金銜玉沒有什麼可以參考的經驗，隻能自己揣測摸索做朋友的幾個階段。

“好啊。”

藥生塵稍微側身擋住路過的一個小風口，垂在身後的黑白的千鳥格圍巾被吹起來，金銜玉伸手幫他攏住，妥貼的放到它應該在的位置。

你陪我逛藥材市場開心嗎？

藥生塵想問，沒有問出來，他覺得太肉麻，而且這句話好像也不合時宜，或者說不适合對金銜玉說。

傍晚藥生塵和金銜玉一起吃了晚飯才回家，一回家就趕緊趁着沒人用水洗了個澡。

藥生塵穿了一身帶着細小毛絨的睡衣，頭發搭在後頸上，開始研磨不明物體。

933有點害怕，但是芯裡又有種莫名的興奮：“宿主，這就是那個藥嗎？”

藥生塵一邊磨一邊回答它：“不是，我想做個香。”

今天在商場，金銜玉的眼睛亮起來的時候，好像有一道光劃過藥生塵的大腦，他突然想要以金銜玉為原型做一款香。

不過雖然有了大體的方向，還有很多細節需要細化，多虧了藥生塵過目不忘的記憶，很久以前翻閱過的調香書籍還留在他的大腦裡，要不然他還真的要束手無策了。

自從藥生塵給自己量身研究了一款香後他就沒動過這類書，有了具體的配方，他每次都能輕易複制出來，時隔多年再研究，藥生塵陡然間還有些不知如何下手。

933不知道他是給金銜玉做，隻以為他是嫌棄一直用一個味道的香囊太無聊了，所以想要換一個。

相同的比例，藥生塵也往枕頭裡放了一些，床邊也按照習慣經常懸着香囊，所以藥生塵全身上下才能時刻散發着特殊的香氣，屬實是腌入味了。

933蹲在藥生塵的枕頭邊，看着藥生塵在書桌前忙碌，不一會就變得迷迷糊糊，身體陷進柔軟的被子裡，一道微涼的木香包裹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