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色的,活躍的,像是有生命一樣,絲毫不管自己在哪裡,什麼處境,哪怕下一秒就要被澆滅,它也盡情的舞動。”
面前的兩個警察相視一眼:“請不要講述與案件無關的内容。”
姚春美姿态随性,可是跟她刻闆的臉搭在一起就很奇怪又詭異,也許是因為她還不夠漂亮吧,如果她漂亮的話,這裡的形容詞就會變成“矛盾的美和氣質”。
想到這裡,姚春美突然笑了一下,“别着急,馬上就要到重點了。”
男人的不滿一直延續到飯桌上,大着肚子的女人絲毫不受影響,臉上帶着母性的溫柔,為了肚子裡的孩子吃了兩碗飯,男人雖有意見,可是想到肚子裡的兒子也就憋下來。
但是他并不罷休,語氣不善:“在家裡别忘了幹活!”
然後拿着東西走了。
姚春美和姚春麗留在家裡收拾,女人肚子很大了,幹什麼都不利索,隻能坐在炕沿邊逢衣服,此時她身邊就擺了雙做到一半的鞋,小小的,一隻手就可以放下。
她一邊仔仔細細地用線把鞋縫的整齊又嚴實,針腳細密,一邊安慰兩個女兒:“咱們家條件不好,多個人多口飯,可不是添雙筷子的事,這也沒辦法,還能怎麼辦呢,隻能咬牙幹。媽也心疼你們,可是媽能怎麼辦呢?我現在懷孕了,才能休息幾天,等媽把你弟弟生出來後媽就能幹活了。”
姚春麗跟着一起淚流滿面,隻有姚春美像個木頭一樣。
“再然後呢?你們家沒人知道你考上的事?”
姚春美搖搖頭:“沒有,沒必要讓他們知道。”
她說:“後來我媽生了個弟弟。我爸那天可高興了,還請人來家裡吃了飯,我和春麗做的,隻不過後來連着好幾天我和春麗都吃不飽。”
弟弟來了之後家裡的炕就變得更笑了,一家五口擠在上面,别人還好,沒人敢擠男人,把他弄醒不是什麼好事,就連睡夢中他們都努力往另一邊擠。
隻是一這樣弟弟就醒了,他會哭。
這樣一來姚春美隻能到别處,沒人回想她大晚上該去哪裡,隻有姚春麗披着衣服,連等都不敢點,就着明亮的月光問坐在門檻上的姚春美:“姐你去哪?”
“我哪也不去,我沒處去。”
警察又問:“後來呢?”
他很年輕,聽到這些都快要哭了一樣,被他師傅拍了一下帽檐。
姚春美坐直身體,就像她從前一樣,腰背挺直,好像怎麼也彎不下去:“後來我跟我妹妹說,外面有很多好東西,輕輕松松就有很多錢,她很笨,很容易就相信我的話,輕輕松松就跟我跑了,我們跑了好遠好遠,後來我去上學,她就去打工。
說實話,你明白嗎?我身邊都是光鮮亮麗的人,隻有她灰撲撲的,我上了學跟她就是兩路人,後來我跟她就慢慢疏遠了。”
警察不會相信她簡單的話:“那為什麼你出國的時候你妹妹也出國了,誰給她的錢?”
姚春美:“她沒有工作,一直和我要錢,她沒什麼見識,要也要不多,我并不在乎這麼一點錢,就給她了,至于她為什麼跟着我,我也不知道,也許是發現我要走,怕我跑了沒人給她錢吧。”
“那好,你為什麼要挪走你的雇主——白绮女士的财産?”
“我仇富。”姚春美身體更往前了一點,“我這輩子沒見過這麼多錢,它們就從我的手中流過,就簡簡單單地放在那裡,怎麼會有人不心動呢?”
姚春美一攤手:“說實話,這些錢也有我的功勞吧,我勞動了也得有報酬吧。”
剛剛還難過的警察先生都快被她氣笑了:“難道她沒有給你工資嗎?”
姚春美理直氣壯得不可理喻:“我覺得不夠,所以我自己拿。”
“那你就把所有錢都卷跑了?”
“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