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慶。”齊岚的聲音響起。
喜慶立馬高聲應道:“奴才在!”
“去洗幾天馬棚。”
“是!”下意識應完,喜慶後知後覺自己方才聽到了什麼。
等等,馬棚?什麼馬棚?
喜慶笑容一僵:“殿下,您讓奴才……”
齊岚看向不遠處的馬棚:“洗幾天馬棚去吧,也體會體會他人的辛勞。”
喜慶瞪大眼睛,仿佛不可置信:“殿下……”
齊岚不想與喜慶糾纏不清,于是直接轉移了話題道:“對了,你方才那麼着急來找孤,到底有何事?”
喜慶見齊岚揭過不提就知道他不會回心轉意,他委屈巴巴道:“殿下,奴才找您是因為……”
喜慶原本還是委屈的神色,可卻在說到那一句“是因為”的時候驟然變了變,像是恍然驚醒記起來了什麼吓人的事情一樣。
“糟了,奴才差點忘了!殿下,福子公公來了,是陛下喚您過去。”
“哪兒?”
“禦書房。”
齊岚覺得奇怪,若非有重要事情,父皇不會叫他。可是若有重要事情,這幾日他又怎麼聽不到風聲?
唯一的可能……
齊岚下意識看向唐春。
因為他嗎?
“喜慶,你告訴福子公公,就說孤換身衣裳過去……”
頓了頓,齊岚又反悔:“算了,來不及換了,現在就過去,你和孤一起去。”
喜慶眼睛一亮:“那奴才還洗馬棚嗎?”
“明日洗。”
喜慶:“……哦……哦。”
喜慶眼裡的光頓時熄滅。
還以為能逃過一劫呢。
“殿下要走了嗎?”唐春見他臉色不好,似在想什麼,想到好像都忘記了唐春的存在,他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齊岚看向唐春:“你早點回去,注意安全,你且放心,東宮有孤在,無人能欺負你。”
齊岚眼神認真,拍了拍唐春的肩膀,似是保證。
唐春感受到肩膀傳來的暖意,緩緩擡眸看向齊岚。
原來他沒有忘記他。
“好。”
唐春勾唇一笑,有些燦爛。
-
禦書房裡,淡淡的煙霧從香爐裡升起,香味在偌大的房間内彌漫開來。
梨花木案之上,一明黃色身影正在靜靜地舉着書籍,似乎在看書,隻是許久都不曾翻過一頁。
直到——
“陛下,太子殿下來了。”
皇帝這才輕輕伸手翻了一頁:“宣。”
福子的聲音便瞬間響起:“宣,太子殿下!”
很快,一道身影便從門外走來,随之響起的是那道溫潤的聲音:“臣見過陛下,願陛下聖體躬安。”
皇帝舉起的書并未放下,高高的擋住了他的臉,甚至他連眼睛都沒有動一下,就像是沒聽到那道聲音也沒看見齊岚跪下的動作。
會聽不見嗎?
不會的。
父皇是故意的。
因為很清楚皇帝是故意的,所以齊岚才會靜靜跪着,說完第一句話後再也沒說話。
很久很久,久到夜幕緩緩降臨,久到齊岚膝蓋都酸疼起來的時候,皇帝終于開口道,卻不是叫他起來,而是說:“太子,你知道你錯在哪裡了嗎?”
慈祥的皇帝突然發難,聲音也冷得吓人。
可是隻有齊岚自己知道,這就是私下裡的皇帝,他和所有皇帝也一樣威嚴,不容挑釁。明面上那些慈祥和善,那是對女眷的,不是對他的。
齊岚低垂着頭,他長長的睫毛投下一片陰影,遮住了他眼中情緒。
“請陛下賜教。”
皇帝重重的将書放到桌子上,書适時發出了聲響,像是給齊岚的警告。
“朕覺得你該知道的。”
齊岚的猜測變為現實。
皇帝覺得他該知道,那麼他就該知道。
于是齊岚回道:“是因為唐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