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如假包換,鮮紅色與腥甜味在迸裂的傷口處相互映襯,完美地如同藝術品一般,祈璃甚至通過着匕首感受到傷口深處不斷泵動的髒器,祈璃的手很穩,手法還是一貫地毒辣,一出手就是要害部位。
遺憾的是,蟲族的血液并不是鮮紅色的,那些生下來就要嗜血的殺戮機器體内泵湧的血液都是由強酸構成,惡毒的角質化盾皮器官才是蟲族一貫喜歡身體結構。
錯了。祈璃在察覺血液不對的一刹那就盡力地收手,猛然的發力與收力讓手臂肌肉一顫,這一顫的功夫也讓匕首刺破皮膚組織進入真皮部位,高頻振動的匕首把創口搞得一塌糊塗。
到底是這麼回事?剛才的蟲族呢?祈璃擡頭隻看到江荊一臉無奈的神情,看着江荊胸口狼藉的創口與被血液浸濕的的白大褂,祈璃遲鈍麻木的大腦頓時一陣刺痛,他不可思議地看着眼前的這一幕,半天過後才堪堪反應過來,這裡不是什麼戰場而是診所,自己也不是在作戰,而是在接受治療。
但是..........剛才的蟲族........
祈璃搖搖頭,眼前身形可怖的蟲子身體慢慢潰散,映在眼前隻有因為傷勢而身形搖晃的江荊。
“我說過了吧,叫你不要亂想的。”江荊扶着額頭,看着眼前滿眼懊惱的病人,這個家夥此時正竭力地按着自己胸口處的動脈,竭力地想要抑制住傷口出血,一隻手還在撕白大褂的衣角,看樣子是想要就地取材用這東西堵住傷口。
“别說話,放慢呼吸。”祈璃擡頭見江荊一臉無事的樣子,埋頭處理傷口呵斥道。
這樣子真想是一個闖了禍盡力彌補的大貓一樣。江荊低眼看着半蹲在地給自己處理傷口的祈璃,見其臉上都沾上了不少血液一臉狼狽的模樣不由想要發笑。
嗯,還有些呆呆的,看來治療之路,任重而道遠哦。江荊看着小屋窗外不斷滴落的暴雨如是想道。
啪,一個響指打了起來,江荊與祈璃周圍的空間像是水一樣泛起了波紋,拽着兩人身形一陣搖曳,遠處的鲸鳴響起,搖曳的空間重新穩定下來,恢複如初的兩人也出現在了原地。
“你......”祈璃呆呆地看着江荊,手裡還拿着一條剛從江荊白大褂上扯下來的布條,一雙綠眸死死盯着江荊胸口,他想不通為什麼剛才還噴着血的傷口為什麼一眨眼的功夫就沒了。
“都說讓你睡覺啦,你就是一天天地想太多,你的精神海才會出那麼多事情。”江荊不客氣地用手裡的貓糧袋子扔向祈璃懷裡。“我到過的精神空間也有不少了,人家的精神空間都是些什麼草原山林,情況再糟糕也不過是什麼水土流失沙化風暴,你這邊倒好,糟糕得一塌糊塗。”
什麼是精神空間?祈璃揣摩着江荊的話,這種話他從來都沒有聽說過,拜訪的那些醫生教授也從來沒有說過這類名詞,身體數據與藥物刺激指數他們倒是很熟悉。
“你沒看過‘我們的精神體與潛意識’這本書嗎?”江荊問,見桌邊恰好擺着一本,随手就将其放在手裡翻找了起來。
“不,我對于醫療領域的論文一概不懂,那不是我了解的事情。”祈璃搖搖頭,對于自己不懂的領域,他總是很坦誠。
“論文?哈哈哈”江荊笑得前仰後合,被祈璃的回答逗得眼淚都出來了,“不不不,這書不是什麼論文,而是一本童話書。”
“童話?”祈璃聽着江荊的話摸不着頭腦,看着江荊手裡素皮封面的大部頭,這麼看都不像是童話的樣子。
江荊将書本打開。其中内容居然大多數都是插畫,字體也是兒童畫本特有的可愛風格,祈璃看着江荊指着的大頭胖狐狸與矮小瘦灰狼,額頭冒出幾條黑線。
“我看看,沒想到連插圖都是那位作者畫的啊。”江荊看着插圖右下角著名部位大大的“J”,一股親切感莫名湧了出來,江荊随意地翻着上面的内容,“我們的精神體與潛意”内容大多都是一些孩子們适看的童話故事,末尾部位通常都是一些作者留下的感悟,淺顯的話中不乏深度,從造句用詞不難看出,作者的專業水平很深,比起來那些滿是晦澀句子與專業術語的大部頭們來說,這本書無疑是異類。
嗯,看來有機會的話可以去拜訪一下那位作者。江荊饒有興緻地看着書中内容,由于版權原因,江荊隻在星網上看過這本書的第六卷,一直想着等把公民身份辦下來後去帝都時順帶淘一本回來翻閱,沒想到今天能在祈璃的精神空間見到真本。
哦,這個家夥居然也認為精神體與宿主是相互作用的,我還以為隻有我一個人認為不光是宿主可以影響精神體,精神體也可以反過來影響宿主呢。
江荊興緻勃勃地看着書上一處關于“蝶夢”的論述,讀到精彩之處,江荊順勢就拉過一旁的桌椅坐了上去,檀木的太師椅極其貼合江荊的背部,椅子一旁的桌上還有一壺茶,江荊一旦渴了一伸手就能拿到,人物行為與周邊環境可謂是極度貼合,說是江荊就是住在這裡的都沒什麼好困惑的。
“等等,醫生,你是不是先應該解釋解釋,這裡是哪裡?”
見江荊看着書入了迷,還拿起一旁的小茶壺嘬了起來,祈璃有些坐不住了,不斷地打量着四周環境,看着窗外的大雨有些毛躁。
“不是說了嗎,我倆在你的精神空間啊。”江荊合上書本,打了一個哈欠站起來,領着祈璃往屋外走。
“你的情況太特殊了,精神獸的狀況比起我接觸過的那些病人的要複雜一些,所以我覺得光是治療精神獸對于你的精神海崩潰來說,屬于是治标不治本的做法。”
江荊走到房屋門口,拉開門看着屋外一片漆黑隻見大雨的模樣,江荊拍拍手,手裡出現了一盞小燈,他繼續解釋道;
“治療你的精神獸就像是給你的精神海修堤壩,無論堤壩有多高多堅固,對于狂暴洶湧的海水來說,都不夠看,所以我們需要找到讓你精神海暴動的源頭找到,或是疏通排流,或是填埋封鎖,這樣你的病才能痊愈,當然如何處理源頭都是後面的事情了,目前的進度還離那個目标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