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一眼,就看一眼,我到底在那詭異的紫光當中看到了什麼,祈璃呢,祈璃那時候又在哪裡,他安不安全。江荊不斷想着他在銀幕之中看到那些,心裡的焦急感讓他下意識忘記了身體的不适。
江荊聽到了一聲歎氣,那是坐在他身邊的祈璃發出來,他把江荊湧入懷中,不斷用手摸着江荊的背,直到江荊不再顫抖,祈璃才停下來。
“我在這裡,沒有事的,一切都沒有事的。”祈璃說,他無比眷念地伸手擁住他的羔羊,他輕輕地打了一個響指,然後整個空間都平靜了下來。
“好好睡一覺吧,什麼都沒有發生。”祈璃安撫道。
在那這夢中的夢中,祈璃希望能給自己戀人一個好夢,他殷切地希望江荊能停下來好好休息,盡管他知道這是不可能,所以祈璃隻能退而求其次地,給江荊一個好夢。
祈璃輕輕摩挲着江荊頭發,嘴裡哼着江荊從未聽過的搖籃曲,在他的努力下,不久後江荊平緩的呼吸聲在他懷中響了起來,江荊睡着了。
那播放着電影的銀幕已經熄滅了,連帶着那古怪的旁白聲,勤勤懇懇打着工的胖頭魚也沒了蹤影,祈璃放輕地動作,把江荊放到沙發上,他端起還剩下不少茶水的茶杯一飲而盡,然後站起身來,走向銀幕之下那個被紙闆圍起來的導播室。
那是胖頭魚上司的地盤。
“哎呀呀,電影不看了?”導播室裡傳來聲音,聽聲音來看,那位年輕有為的電影制作人是極具藝術細胞的人,畢竟他連語調都是帶着類似于詠歎曲的餘味。
哒哒哒,祈璃的腳步聲很穩,他是這方天地的主人,他理所當然地執掌這裡的權柄,他說要有光,就要有光,他說這方地界外人不得入内,外人就不得進入,現在外人進來了,他帶來了禮物,但拜訪的時機與方式可不盡人意。
“進門的時候要記得先敲門,你是懂基本禮儀的對吧,這可是對一個偉大導演最基本的尊重。”那人還在絮絮叨叨,他坐在一張椅子上,根本沒有轉頭,但他知道祈璃正在往自己這邊趕過來。
“是的,是的,我知道,我比你們更清楚,我和他可是老朋友了,他的脾氣就是那樣。”
那人沒有戴耳機,也沒有打電話,他身邊沒有任何的通訊裝置,但他仍與别人對話,言語熱情開朗,時不時還說一些笑話出來,他就像是一個能看到尋常人不可見之物的精神病人一樣,是一個天生的藝術家,一個幽默的演講者。
他能清晰地感到他周圍的空間都在顫抖,那些無意識的粒子正在這方主人的怒火之中顫抖,祈璃重新回到了荒野,并在其中奪回了他的席位,所以他理應占有他的羔羊,容不得任何人染指。
哪怕是群星也沒份,觸之即死。
啪,祈璃一腳踢開了沒上鎖的房門,他的一腳力度可謂是不小,不僅把房門一腳踹在了地面上,還連帶着構成導播室的四面紙闆牆都搖搖欲墜起來了。
“喂!你這也太沒有意思了吧!”
祈璃無禮的闖入把少年吓得不清,他從椅子上跳下來,用不滿的眼神看向祈璃,神情很是嬌憨。
這是一位穿着頗有哥特式風格的少年,他上身穿着淡灰色的束腰馬甲,外面是一件亮藍色的,帶有精巧銀飾的披肩,下半身則是帶有未知花紋的皮革短褲,他頭上戴着一頂做工精緻,别着一隻孔雀毛的黑色禮帽。
少年整個人站在原地,就像是從某個中世紀城堡走出來的維多利亞少年一般,優雅又富有魅力,所有人都在為他的華麗的外表而贊歎不已,哪怕少年那精緻皮囊之下藏着的,是他如魔鬼一樣的靈魂。
唐樂站在原地,他無視了祈璃向他投來如同刀子一樣的眼神,他頗有禮貌摘下帽子,微微彎腰朝祈璃行了一個标準的脫帽禮。
他問:“有什麼我能為您效勞的嗎?我的神?”
祈璃搖搖頭,他拒絕了眼前少年對他的稱呼,他直視唐樂總是飽含笑意的眸子,與他那滿是獠牙的漆黑靈魂對話:
“你拿多少江荊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