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從昨晚與今天江荊先後遇到的情況來看,勒戈所說的第一道屏障估計已經被攻破了。
得找勒戈好好談談這件事了。江荊想着。
咚咚咚,江荊帶着約爾走到船長室門口敲門。
“請進。”勒戈的聲音透過門悶悶地穿了過來。
江荊帶着約爾推門進來,在示意約爾先去處理身上的水後,江荊走到勒戈身邊,準備和他好好說說力場屏障的事情。
在進門時,江荊注意到,勒戈往日精心愛護的小提琴并沒有安置在琴箱當中,反而潦草地擱置在了木質的桌面上。
勒戈則是一臉嚴肅地看着挂在牆上的航海地圖,時不時拿着手裡的圓規直尺在上面進行标注,那樣子就像是一個從未接觸過數學的門外漢在試圖破解一項涉及微積分與拓撲的數學題一樣;
正在努力思考,但思考不到正确解法。
江荊看出來勒戈應該是遇到了什麼要緊的事情了,不然他也不會親自上手畫地圖了,畢竟劃分地圖,點出位置坐标的事情,一向都是由安娜負責的。
各司其職,才能将效率拉到最高,這句話是勒戈的座右銘,也是他一貫的作風,江荊還以為勒戈會一直堅持下去來着。
能讓一個人放棄原則的事情通常有兩種,一種是迫不得已的緊急事件,一種是堅持原則的本人被穿越了。
抛開勒戈被穿越了這種不大可能的事件除開,那唯一的可能就是船上出問題。
“我們的船上混進來東西了。”#2
兩句一模一樣的話自勒戈與江荊的嘴中說出,兩人都為之一愣,勒戈放下手裡的圓規,摸摸頭問道;
“你已經知道了?什麼時候?”
“大概率是在昨晚,你們的那個力場屏障一隻群星螳螂都沒有攔住的時候。”江荊翻了一個白眼,站起身來冷冷地看着勒戈摸着頭尬笑。
江荊撇了一眼牆上羊皮紙張材質的航行圖,與勒戈屁股底下坐着的木質座椅。
“木質的甲闆,挂着老舊帆布的桅杆,一股木頭發朽味道的船長室,這些僞裝真的有用嗎?”
“據我們的實驗來看是有用的。”
勒戈解釋道,江荊看到他的眼中閃過無奈的神色。
“雖然我們世界的科技水平已經達到了幾乎巅峰,但我們在神秘側上的水準可謂是不盡人意。”
“盡管我也不太清楚後面的理論,但我們前幾次的失敗經驗已經告訴我們,中古時期的飛船外形能夠有效地起到僞裝的作用,我所說的僞裝對象不是指那些可以使用武力解決的家夥......而是這個.....”
勒戈拿着圓規在半空當中虛畫了一個卡通幽靈一般的東西;
“研究院裡的那群老家夥叫他們群星幽靈,但我更喜歡叫牠們記憶竊賊,那群家夥沒有記憶,牠們誕生的唯一目的就是神不知鬼不覺地潛伏有記憶的智慧生命體上,讀取他們的記憶,然後代替他們,成為他們……”
勒戈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大腦;“我們都覺得是獨一無二的,我們的自由意識與崇高意志構成了我們獨一無二的靈魂,這是我們人類區别于那些群星中的可悲生物最關鍵的一點.......”
江荊不可置否地點點頭,他補充一句;“也是最能勾起牠們食欲的一點。”
“力場屏障的受損是否與那群幽靈有關系?”江荊繼續問,他把話題拉回到了正題之上。
江荊的問話讓勒戈一楞,随後江荊看到勒戈的臉色鐵青了下來。
“你剛才巡邏的時候碰到東西了?”勒戈問。
“我以為你剛才就注意到了。”江荊聳肩,“剛才約爾一身濕答答的和我一塊進來的,你沒注意到嗎?”
“我怎麼可能注意得到!這裡那麼黑,船長室的燈隻能使用最低功率的!!”
勒戈從抽屜當中抽出一張人員名單,指着上面的人員名單對江荊說:
“記住,這艘船上,隻有你,我,安娜,三個船員。至于其他的家夥,不管認識不認識,直接幹掉!”
啪的一聲,勒戈将一把手槍拍在桌上,熟稔地上彈,拔掉保險後握在手中,徑直走艙門口,不斷地向外觀察。
江荊被勒戈這一幅神經質的表現表示接受不能。
#早上那個宛如紳士的勒戈去哪了?#
“有必要那麼緊張嗎?那東西我以前也遇到過,隻要……”
江荊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勒戈一陣猛烈的搖頭給打斷了。
“不不不,不一樣,具體的原因我暫時無法跟你解釋,你口中的法子在這裡對祂們來說不管用的,祂們……”
接下來的話由于勒戈嘟囔的聲音太低了,江荊沒有聽清。
“總之,你隻要記住,這艘船上但凡出現多出一個人,或者少一個人的情況了,那就是祂們上船了。”
“那群幽靈一樣的家夥能讀取我們每個人的記憶,也能因此僞裝成我們熟悉的任何人,不要記憶,因為我們的記憶也會騙我們。”
說到這裡,勒戈突然神經質地轉過頭來,把槍口對準江荊大喊道:
“你是不是真的江荊!或許說真的江荊已經被你吃了,你披着他的皮走過來。!”
“如果你是真的,那就證明給我看!!!”
咔,槍彈上膛的聲音在此刻無比響亮,江荊看着對面勒戈的眼睛,他很确定自己的雇主沒有在意跟自己開玩笑。
如何向别人證明自己是自己是一項僞命題。
勒戈此時快要崩潰了,江荊估計自己等會無論說什麼,估計都得被勒戈瘋狂地打上一梭子。
江荊捂住臉,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在這趟群星之旅遇到的第一個難題居然是如何向别人證明我是我。
“簡直就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