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吃飯,”花雅把玩着打火機,不停地點火,啪嗒啪嗒富有節奏,“飯做好我就過來。”
“你來當我金主算了,”江彧歎了口氣,“行,想吃什麼?”
“都說了,飯。”花雅懶散的語調說。
挂完電話,他走進去回于佳闊剛說的話,“去不了了,有點事兒。”
“飯吃了再去辦呗,”于佳闊不明所以,“又不缺吃飯這點時間。”
“急事兒。”花雅說。
于佳闊突然想到了什麼,皺眉問,“又要去催債了?”
“不是,”花雅笑着說,“别擔心闊闊。”
于佳闊臉一紅,在腦子宕機的幾秒花雅已經離開了車行,反應過來後大吼了聲操!
“操誰呢?!小椰呢?”于老爸揚聲問。
小椰坐上了公交車去貝灣。
桐縣最後一班公交車的時間在十點,這會兒過了下班高峰期,車上隻有零散的幾個人。
花雅在颠簸悠長的公交車内昏昏欲睡,腦袋靠窗,視線裡閃過看了十多年的小縣城夜景。
手機消息提示音扯回他深沉的思緒,垂眸掃了眼,是寝室小群顧嘉陽和黨郝在商量去電影院擺攤炒酸奶的事兒。
被這麼一打岔,瞌睡也整沒了,他索性給外婆打了個電話。
“小椰還不回家呀?”花麗珍嗓音樂呵地問。
“跟朋友出去吃頓飯,”花雅扯謊說,“小苗在我們家嗎?”
“我回來她就走了,你要跟朋友在外面吃哦?”花麗珍說,“我還說等你回來我給你做好吃的。”
“喲,那我吃不成了,”花雅笑了笑,“您收拾完早點休息,别等我。”
“小椰......”花麗珍歎着喊了聲花雅。
“嗯哼?”花雅知曉老太太的欲言又止,寬慰說,“我知道,我吃完飯就回來,不會在外面逗留的。”
“誰想說這個了?”花麗珍着急否認,“我是叫你回來買個西瓜!”
“嗯,記住了,”花雅重複語速,“回來給你買個西瓜。”
公交車到達貝灣。
花雅起身下車,邊走邊給苗禾發了幾條消息,酷妹近乎秒回,得到令人松氣的回答後,他才把手機揣進兜裡。
剛擡頭,就看見江彧一身寬松休閑的穿搭站在貝灣小區種栽的七裡香下,修長勻稱的指節中夾着快要熄滅的煙,在黑夜中橙黃色的火光明亮。
江彧感應到他的視線,側頭望了過來,輕輕蹙着眉頭。
“累麼?”江彧邁開長腿走到花雅面前,夾煙的那隻手撥弄了一下他臉側的長發。
“累,”花雅如實說,“你站在這兒幹什麼?”
“等你啊,”江彧說,“想看你這一身埋汰樣。”
“然後奚落我?”花雅看了眼他。
江彧抽完最後一口煙,呼出煙氣眯眼搖頭,嗓音沙啞地說,“不是。”
“那是什麼?”
江彧同樣側過頭看着他,沒有回答。
花雅笑了笑,額前碎發淩亂地分開,嘴角帶起淺淺的梨渦坑,微張開胳膊說,“抱我?”
江彧被花雅清麗的笑容弄得心神一震,握住對方的手腕就将少年的身軀緊緊抱在懷裡,“嗯。”
回到家江彧就鑽進了廚房,順便探出頭對一身工裝上都是黑色機油的少年說,“先上樓洗個澡。”
花雅漫不經心地應了聲,擡起腳步踩上锃亮的樓梯瓷磚,每走一步,腦子裡就想到江旋那張臉。
像這種事情,他一向對江彧秉持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他從不讓江彧去學校或者到他家來接他,以至于他倆的關系跟地下黨一樣。
花雅有時候巴不得江彧感到無趣快點結束和他的關系,偏偏男人樂在其中。
更别說現在他兒子還來到了桐縣。
思慮間,花雅走上二樓,兩間主卧房門緊閉,其中白色雕花實木的卧門是江旋的房間,也不知道他在裡面沒有。
花雅擰開江彧卧室門把走了進去,打開衣櫃抽出他尺碼的白T和運動褲去浴室沖了個戰鬥澡,長發沒有吹,隻是用棉帕擰了幾下。
把髒掉的工裝服裝進口袋裡後,他就着濕漉的長發跨出了卧室門,怎麼着,和一身黑色短袖黑色短褲的少爺碰了個對面。
江旋面無表情的臉此刻看見從他爸卧室出來還洗過澡的花雅,頃刻崩裂,黑眸滿是疑惑和驚訝。
資助學生需要資助到這地步麼?
兩個少年,都不是熱情的主兒,一個渾身冷氣,一個渾身冷酷,仿佛兩個行走的制冷機,所以即使再驚訝,面容依舊維持着淡定,人設沒崩。
但話語裡可謂是及其的針尖對麥芒。
“你……怎麼在這兒?”江旋還處于發育中的低沉嗓音問,黑眸直勾勾地落在花雅身上。
花雅提了提自己的衣服袋子,“看不見?洗個澡。”
“洗澡你不回家?”江旋眯着眼問。
“我不想回,”花雅聳肩,“咋了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