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把車搞成這樣也是個人才,”花雅走近俯身仔細端量,“你急嗎?”
江旋心裡帶着對花雅的考究,一時想出了神沒有回。
“嘛呢弟弟?”花雅嘴角輕勾起弧度,眼眸卻沒有任何笑意。
“你叫我什麼?”江旋這下反應過來,眉目微沉,語調上揚。
“弟弟。”花雅存心喊。
于佳闊站在兩人旁邊兒,仿佛聽見到磁磁的電流聲。
“哎哥,”江旋冷笑,下颌點着賽摩,“這車修不回原樣的話,會不好辦。”
言外之意,我讓你不好過。
花雅見江旋不僅接了茬,還暗戳戳放了威脅,渾然不在意地回,“都這樣說了,那自然是會修好的。”
“多久?”江旋問。
“要買零件,”花雅淡淡地說,“起碼一周。”
“行。”江旋看向于佳闊,面無表情問,“付定金嗎?”
于佳闊被寸頭少年的冷臉吓了一跳,這貼皮兒的發型說才從牢裡出來的都信,唯一能說得上話的,就是那張臉确實是長得帥,“不用,帶時候取車給全款就行。”
江旋眼神掃了他倆一眼,沒有再多說什麼,頂着烈陽離開了。
于佳闊看着江旋高挺的背影,咂摸了聲,“有錢人的兒子是有點兒狂妄在身上的哈。”
“你怎麼知道他有錢?”花雅問。
“車啊,咱縣裡像他那種年紀的,沒有家長會給孩子買賽摩吧,”于佳闊說,“氣質也能看出來,他渾身上下都散發出金錢味兒。”
花雅對他豎了個拇指。
“不過長相我不喜歡,”于佳闊啧了聲,“太兇了,操。”
江旋這輛車賽摩,恰巧不巧,花雅聽江彧說起過。
他和江彧的相處,其實很少提到關于家庭的事兒,那次江彧也隻是随口一提,說他兒子十六歲生日,送一輛江旋早就想擁有的賽摩,隻不過老爺子不允許,江彧偷摸送的。
花雅能品出來江彧對江旋的父愛親情,卻從沒聽江彧談起過江旋的母親,哪怕稍不留神的洩露也沒有。
“零件是美國那邊的,”花雅說,“給于叔說一下買這些回來。”
“他這輛是大單吧?”于佳闊唰唰地記着花雅口中所說的零件。
“嗯,修理費不少。”花雅帶着手套用扳手拆卸。
“我忘了給你說了,”于佳闊一屁股坐在花雅旁邊兒,“陽子和郝子打算去電影院那邊擺個炒酸奶的攤兒掙零花錢,想讓你去彈吉他在那賣唱給他倆拉客。”
花雅手上的動作一頓,擡眼看他,無語說,“服了。”
“他倆說不去不是兄弟。”于佳闊說,“當然,我是肯定要去的,我去幫他們打下手。”
“暑假還是給你們放得有些長。”花雅發出認真地建議。
“去呗小椰,暑假電影院人多,還可以掙點兒錢。”于佳闊慫恿。
“我想想。”花雅說。
“别想了,”于佳闊隻好發出最後的紅牌威脅,“是不是兄弟?”
“去吧,”花雅歎了口氣,“陪你們丢臉。”
今天的車确實很多,修車的師傅忙到将近晚上八點下班,等人走得都差不多後,花雅才從車盤底下鑽出來,早上還幹幹淨淨的工裝服現在已經髒得不像樣。
他摘下手套,擰開擱在凳子上的水杯一口氣全部灌完。
“待會兒去我家吃飯啊。”于佳闊特意提醒他說。
他正想開口回,兜裡的手機振鈴,從七點開始,隔十幾分鐘的間斷就開始響,頗有些锲而不舍。
花雅對于佳闊比了個手勢,出門掏出手機接聽。
“在哪?”江彧問,聽語氣輕快,好像真不知道他在哪兒。
“車行。”花雅“啪嗒”一聲扣住打火機點燃嘴裡的煙說。
手機那頭的呼吸陡然沉了下來。
江彧前前後後給了他不少錢,多到他哪怕二十四小時不停歇幹兼職堅持十年都掙不到那些金額。
但花雅不想用。
要問他為什麼那晚會跟江彧走,大概是因為他腦子搭了鐵,被刀砍得神志不清晰了。
在江彧提出我想包養你的時候,花雅嗤笑了聲,說你們城裡人都玩得這麼花嗎?
他沒法做到像電視劇那樣上演的金主與情人的内容,江彧也沒有強迫,隻是提了幾個要求。
不能再去催債打黑架掙錢。
不能再去車行修車。
随後又抛出典型的大男子話術,我都給你那麼多錢了你沒必要再做這些,安穩讀書就行。
花雅能聽話那就不是花雅了。
“你.....”江彧大概知道拿花雅沒轍,語氣沉了些但沒有說重話,更多的是無奈,“你就不能歇歇嗎,現在是在放暑假。”
“我是永動機。”花雅開了個玩笑。
“屁的永動機,”江彧自持的從容也爆了句粗口,“才下班是不是,下班就給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