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佳闊走後,車庫裡面隻剩花雅和江旋兩個人。
一時無言,熾熱的空氣又被他倆渾身散發出來的制冷機給包圍。
江旋邁開長腿走了過去,微微俯身觀察他的心肝,漆噴好了,外觀摩擦全部修複,還原的相差無幾。
有點本事。
寸頭少年擡眼,咬着煙的濾嘴開口,“不錯。”
“謝謝認可。”花雅嗓音毫無起伏地回,這話一聽就是經常對客戶回答慣了的語述。
“有售後麼?”江旋問。
“有,”花雅看着他,“但目前為止沒有客戶需要售後。”
直接将江旋想陰陽他的話給堵死了。
“這麼自信?”江旋佯裝訝異地挑眉。
“嗯呐。”花雅懶懶地說。
“這幾天你怎麼不來貝灣?”江旋話題拐彎一百八十度。
花雅莫名其妙,“我為什麼要來貝灣?”
“我爸說你這些天會來,”江旋眯了眯眼,“怎麼,我爸在你就來,他不在你就不來?”
花雅聽出江旋話中的試探,反抛出問題,“有什麼問題麼?”
“那倒沒有,”江旋從嘴裡拿下煙,唇角扯出一抹弧度,帶着輕微地嘲意,“就是感覺很奇怪。”
“沒什麼奇怪的,那是江先生的家,又不是我的家,”花雅決定把鍋甩給江彧,“他喊我來我才來,他不喊我沒有理由去。”
“冠冕堂皇。”江旋薄唇淡淡地吐出四個字。
“是的。”花雅點點頭,“你說得對。”
江旋一噎,有一種拳頭打在棉花的感覺。
“票開好了,”于佳闊走過來打破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價錢什麼的都在上面,包括零件明細那些,你看看。”
江旋眼睛盯着花雅,伸手接過發票,略微垂眸掃了眼,随手把發票揣進了兜裡,“嗯。”
“有一個月的售後,”于佳闊說,“如果你感到車子還有什麼問題的話,可以來店裡二次維修。”
“行,”江旋掃碼付錢,長腿跨過車身,将頭盔戴在腦袋上,犀利的黑眸望着花雅的臉,含着笑意的嗓音說,“我爸明天就回來了,哥。”
說完,賽摩的轟鳴如野獸低沉地嘶吼,江旋扣下頭盔面罩揚長而去。
“哥?”于佳闊懵逼臉,“他為什麼會叫你哥?”
花雅抿唇看着賽摩帶起的灰,“聽錯了你。”
“我操?我絕對沒聽錯!”于佳闊說,“他爸明天就回來了,然後叫了你聲哥。”
“哦,”花雅淡淡地開口,“剛你拿發票,他問我怎麼把他車給修好的,聽完他很崇拜我,叫我哥。”
“我就說,”于佳闊大咧咧地笑,“我都很崇拜你好嗎!我爸随時都說你聰明,修車技術跟車庫那些師傅差不多了。”
“我也覺得,”花雅敷衍地回,“是直接去電影院彙合嗎?”
于佳闊頓了半秒才理解花雅問的是什麼,成功被帶偏了思緒,“不是,先去紅旗路口,陽子騎三輪接我倆。”
“好。”花雅說。
放暑假,電影院的人擠人,基本都是些學生。
電影院的位置處于桐縣這個小縣城的中心,街道名為商業北街,聽起來跟大城市似的,其實就是一條集多家奶茶店和飯店的短街,電影院還是桐縣的老電影院,七幾年建立的,僅此一家。
這邊擺攤的人多早就來占位置,像他們這種流動性的生意,騎個三輪車想走就走,城管來了把東西一收就可以溜跑,顧嘉陽他們把時間定在七點左右擺攤,位置早他媽被占的一滴都不剩了。
“我說早點來早點來,你偏要拖到七點,”黨郝翻了個白眼,“這下好了,位置都沒有了,去哪擺?”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顧嘉陽此時看着電影院擁擠的擺攤傻眼,“讓我想想還有哪兒可以擺......”
花雅看這倆人還沒開始就快要破裂的合作關系,歎了口氣,“賓河,後馬路,那邊吃完飯散步的人也多。”
“對對對,後馬路。”于佳闊反應過來說。
“那就去後馬路,”顧嘉陽醍醐灌頂地打了個響指,“上車。”
四個少年被迫又上了大紅色的三輪車,據說是顧嘉陽老媽每天拉海鮮貨的三輪。
後馬路散步的人是多,不過跟電影院的客流量比起來還是少了幾倍,基本上都是些老年人,對炒酸奶這種不聞不問。
黨郝邊搬材料邊歎氣,“我真的很想罵你顧嘉陽。”
“你罵吧,又不是不準你罵,”顧嘉陽說,“我都想罵我自己。”
“你倆别這樣啊,”于佳闊在他們這裡面倒是顯得很興奮,“待會兒沒人買就自己炒給自己吃,多爽。”
“自産自銷,”花雅笑了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