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前些天,花雅看見江旋的表情可能會忍不住樂,但這會兒江彧雙标的太過于明顯,他都怕江旋會當場把飯碗給掀了。
不過沒有。
江旋隻是沉默地盛完飯,目光在他和江彧身上流轉了幾秒,走了出去。
“你......”花雅有些無奈。
“不要多想,”江彧毫不在意地說,“小旋知道也無所謂。”
“他不會暴走麼?”花雅問。
“暴走?”江彧對花雅形容江旋的詞兒感到好笑,“你當他是暴龍戰士啊還暴走。”
“挺像的。”花雅點點頭說。
“放心吧,他不會,”江彧笑了笑,看着他說,“他在外面很狂,在家裡面收斂很多,畢竟他爺爺和他奶奶都是......反正家裡的老長輩能壓得住他。”
都是什麼?
江彧有好幾次脫口而出江家的背景卻及時的止住了,無法說出口的背景一般都是大背景。
他不去過問,也不好奇。
經花雅的提醒,飯桌上江彧還是勉強做到了雨露均沾,連帶還有家長慣常語重心長的訓斥。
“小銘幾點走的?”江彧用另一雙筷子夾了蛏子擱到花雅的碗裡。
江旋眼尾的長睫一掃,感覺沒眼看,淡聲回,“早上十點。”
“他怎麼不多玩幾天?”江彧自然察覺到了,夾起炒的鳳尾按在兒子的米飯上。
江旋看着碗裡的鳳尾,再看花雅碗裡的蛏子,這兩種不同的待遇,他如鲠在喉,忍着氣兒說,“桐縣有什麼可以玩的地方能玩幾天?”
“還是有的,”江彧說,“讓小椰帶你們去。”
“大忙人,”江旋說,“他要修車,還要擺攤炒酸奶,有時間麼?”
花雅不理解父子倆談着談着話題總會扭轉到他身上來。
“炒酸奶?”江彧疑惑地看了眼花雅。
“嗯啊,下午你從冰箱裡拿出來的就是他炒的,”江旋說,“不對,是他朋友炒的。”
“你怎麼擺起炒酸奶的攤了?”江彧問。
哪壺不開提哪壺。
“我去打醬油,”花雅歎了口氣,“用你送的吉他賣唱,不行麼?”
“行,”江彧聽見是他送的吉他眉目舒展,“那生意怎麼樣?”
“勉勉強強,”花雅說,“被城管攆了一路。”
江彧樂了,“那這麼說小旋也跟着你們跑路了?”
花雅擡起眼皮看着對面的少爺,恰好和對方的黑眸對視,“對。”
“不錯,”江彧贊揚道,“學着點兒江旋,你在大院裡面就知道跟那夥子厮混,人家十六七歲就掙錢了,你還在讓家長給你處理爛攤子。”
江旋:“......”
這段飯吃得異常和諧,為什麼要說異常,花雅有幾次瞟到江旋沉臉的表情以為這少爺要發作時,偏偏忍下來了,渾身氣壓低得吓人。
他甚至還腦補了這父子倆打起來誰會處于下風。
“中央氣象台預計,明天下午五點左右會有台風來臨,請大家不要在外逗留,門窗緊閉.....”
“明天會有台風啊,”江彧視線看着電視裡的天氣預報自言說了句,握住花雅的手輕輕拍了拍,“去年這個時候我記得你已經把青梅酒釀好了。”
花雅被握住手的那一瞬間,眼神下意識地望向廚房洗碗的江旋高挑背影,應道,“嗯,今天才把青梅摘了。”
江彧挑了挑眉,“期待。”
江旋洗完碗從廚房出來,花雅把手從江彧手中抽出起身,“我要回家了。”
父子倆一頓,把目光放到他身上。
“這麼早就回了?”江彧眯眼,銳利的眼眸打量,語氣意味不明,“你是越來越早了。”
花雅淡然扯出一抹笑,“回去釀酒啊。”
少年臉色還有些蒼白,白色的短袖穿在他身上過于寬松了些,背脊挺拔,渾身散發出清俊的氣質。
江彧看了他半晌才擡手,無可奈何地說,“小旋,把那盒藿香正氣水給你哥。”
江旋施施然走到茶幾上拿起被他拆開的藿香正氣液,翻轉了一下藥盒看了看,又拖着散漫的步調來到花雅的面前,身高壓迫,他黑眸垂睫,修長的手指捏着藥盒遞給了花雅,嘴角帶着弧度,玩味,考究集中為一體。
花雅抿唇,伸手接過,頭也沒回地走出了别墅門。
迫于台風的緣故,晚上就淅淅瀝瀝下起了雨,持續到第二天。即使這樣的天氣,在常年沒有冬天的海邊城市,溫度不減反增,悶熱黏稠,渾身都是汗出來的潮濕。
讓人的心情仿佛被油紙糊住,郁悶得緊,還帶着欲壓的煩躁。
花雅昨天回家就将晾曬的青梅收了,年複一年地重複釀酒的步驟,最後裝瓶擱到陰涼處等它發酵一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