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凡撇嘴,翻着白眼縮了回去。
周郵鬧夠了直起身,在大片的起哄聲裡回了座位。
江邊一隻耳朵塞着耳機,身邊人坐下時他眼珠子動了一下,接着狀似無意地問:
“沒吃晚飯?”
男生聲線沉悶,關心倒像诘問。
“不是為了等你這号見義勇為的大俠嗎?”周郵話裡帶刺,漫不經心地說。
追妹子傷神,追不到妹子傷心。
江邊善解人意地示意了一下他的抽屜:“不是有餅幹嗎?”
周郵皺眉,沒明白他的潛台詞。但考慮到江邊剛才聯合沈瑾瑜幫他解圍,決心今日暫時停戰,不跟他計較了。
“那你幫我看着點老師?”
這是個問句?
江邊看向他躊躇試探的目光,秒答:“一分鐘一百,vx或者zfb。”
“可以,但得先欠着。”周郵搖頭晃腦,樂呵呵地揭開蓋子,“你吃嗎?畢竟這是專給你做的……不過得聲明,我這不是鼓勵你追陳小靜。”
“不吃,”江邊忽略他的話外意,“萬一你說一塊餅幹一千我不是血虧?”
這純純測試我對妹子有沒有意思啊,酸味都沖鼻了。
“我可沒你那麼黑心。”周郵拿了一塊,直接戳進了旁邊人的嘴。
江邊一仰頭,餅幹掉進了嘴裡,嚼吧嚼吧道:“……那謝了。”
“喲喲,還會說謝謝呢?”
餅幹嘎嘣嘎嘣脆,都堵不住他的嘴。江邊舔了下嘴唇。
要不是同情他前有考試滑坡,後添戀途多舛——最主要這同桌兼室友的,結怨結仇又是一堆麻煩事——真是懶得慣着他啊。
*
小演講的插曲後,周郵從半生不熟的帥哥徹底變成了一個人見人愛的小天使。
理科班苦文已久,眼下多出一個哄得黃老邪團團轉的神人,個個恨不能把周郵捧起來,底下安上蓮花座,就這麼吊在教室半空,好讓黃老邪的槍口不要對準自己。
由此,文科絕佳的周郵和數理化大神江邊各自占據1班課堂的半邊天,雖然見天吵架互怼,1班學生也見怪不怪了。
而住宿生晚自習延長班試行一輪,因人員分散、操作難度高,變成了自主參加。
下了課,周郵和江邊總心照不宣地分道揚镳,鮮少在正常熄燈時間前碰上面,從客觀層面上降低了交戰的頻率。
今天卻有些不一樣。
最後一節是自習,周郵早開始蠢蠢欲動,鈴一響他就預備溜了。
江邊反手拽住他包帶子,腳下一踢,人剛好摔坐在椅子上。
“你要死啊!”後背磕在桌上,周郵怒了,“想打架是不是?”
江邊卻問道:“你又想去哪兒?”
“你管我去哪兒?!”六個字拐出七個調子,周郵就像活見了鬼,“手給小爺松開!”
“不松。”
“江邊,我說你是吃錯藥了突然發神……”
“陪我去醫院拆石膏。”
江邊寫完了最後一題,把筆一按一扔,精準落入筆袋:“這個理由充分嗎?”
周郵掃了掃他胳膊,虛張聲勢地說:“不充分,你拆你的石膏,憑什麼扣着我?”
“你身為肇事者,有義務陪我去。”
“那我要是不去呢?”
“不去?”江邊似乎沒預設過這個答案,思考了一秒答道,“那你完了,等我完全體歸來,一定也讓你感受下打一個月石膏的滋味。”
周郵:“……”
“威脅我……竟敢威脅我……”周郵憤憤地蹂躏着手裡的衣服,那是江邊的外套。
限定版·獨臂江大俠耳力過人,聽到身後人小聲碎碎念,無聲地笑了:“走快點,車到了。”
周郵上一次陪他來醫院是出于人道主義精神,這一次則全然是被威逼綁架來的,因此更加不管事兒。
江邊拆完石膏出來,見他正在樓道裡陪小女孩翻花繩。
書包一邊一個挂在肩頭,外套沒地兒擱,他就胡亂罩在了頭上。
江邊走過去,拿走了自己的衣服,順嘴點評道:“小姑娘,玩得不錯啊。”
“那必然,不看看是誰的親傳大弟子。”周郵嘚嘚瑟瑟的。
這才多大一會兒,弟子都收上了?
江邊慢條斯理地把外套穿上,溫柔解答道:“……我沒誇她,我誇你呢。”
“誇我那也是必然……”嘚瑟到一半周郵突然回過味來,“你丫說誰小姑娘呢?”
“說你呗。”江邊扯住書包把人拽了起來,“别玩了,該回去了。”
“别拉别拉,胳膊好了不是這麼用的。”周郵踉踉跄跄地爬起來和大弟子告别,“再見小朋友!”
小姑娘卻三觀破碎地捏着繩子,嗫嚅了半天,說:“……再見,姐姐。”
江邊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下一秒果斷拔腿就跑。